第十四章

太后宠溺地笑着看向顾无攸，“无攸有多想祖母啊？”

“好想好想～”顾无攸撒娇。

“无攸不想我吗？”顾思佯装生气。

顾无攸果不其然地着急了，“想～我好想思思姐姐的！”

紧接着，顾善渊也加入了逗顾无攸，顾子衿则适时隐身，安静地小口喝茶。

他们把顾无攸逗得快急哭了才堪堪收手，不过闹了一会儿他也累了，皇后便让人抱他下去休息了。

不巧的是，顾无攸才去休息，皇帝后脚来了。

皇帝才喝了一口茶，开饭了，也不知是不是皇后算好的。

饭桌上，这一群人开始还安生地吃着饭，到了后半程，皇帝打破了平静的表面。

“昭和，你可只栖凤宫的火是这么起的？”皇帝放下碗筷，看向顾子衿。

原本在和顾善渊、太后聊天的顾思突然会了察言观色，瞬间安静。

顾子衿抬头，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嘴，“回父皇，走水时昭和在房里休息，醒来时火势已然大了。”

“司裕安不在宫里吗？”皇帝只听过皇后派去的人说的东西，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皇后端起茶盏，浅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的讽刺。

“阿司，昨晚已经病逝了。”顾子衿眼眶微红，似是委屈。

皇帝微愣，略有怀疑，“司裕安病逝了？你前些日子不是求到朕跟前来，说她中毒了吗？”

“阿司的确中了毒，前些年又伤了根，那日中毒后又冷着了，染了风寒，药石无医，熬了几天，病逝了。”顾子衿越想越伤心。

皇帝沉默片刻，“她身体已经这般不好了吗？太医怎么说的？”

他仍旧不完全相信顾子衿的说辞。

顾子衿无所畏惧，“太医说，强行续命也不过是让阿司徒增痛苦罢了，毕竟解药一时半会儿也配不出来。”

皇后隐晦地看了一眼顾子衿，她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隐瞒阿司的死因吗？

皇帝还想问些什么，但此时太后眉心紧蹙，显然对他此时提起此事不满。

“用膳时别谈事儿！”太后发话，结束两人的对话。

后餐桌上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用完膳后，太后、顾善渊和顾思陆续离开未央宫，皇帝本想单独与顾子衿谈话，但皇后不放心顾子衿，强行加入。

“公主，凡事都需谨慎，出口的话也要再三思量。”白芨在顾子衿经过她时，小声提醒。

顾子衿对着她笑了笑，似乎听进去了。

小书房的门被关上，房间里只有顾子衿三人。

“昭和，司裕安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坐在上首，不威自怒。

皇后坐在旁边喝茶，杯盖与茶盏相碰撞发出声音，提醒着顾子衿不要乱说话。

顾子衿垂眸，“阿司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才好不久就被玉婕妤让人打得血肉模糊、全身上下好几处的骨头都断了，又被丢在雪地里冻了不知几个时辰。”

“加上不知道被玉婕妤喂了什么毒药，太医不敢用药，我只能看着阿司病逝了。”

皇后心惊，顾子衿真话假话掺和着说，这其中的真真假假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哪怕是皇后，也只能判断出这里面一定有假话。

皇帝只能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又问：“今日早上你去过御花园，可曾见过害死玉婕妤的贼人？”

玉婕妤近来颇受皇帝宠爱，且她公然在皇宫中被刺杀，皇帝询问顾子衿也能说得过去。

“没见过。”顾子衿回话。

“有宫人说你离开御花园不久，玉婕妤就遇害了。”皇帝不信。

皇后此时出来帮助顾子衿，“御花园这么大，昭和与玉婕妤又不在一处，哪能看见那贼人？再说这一早上有多少人去过御花园，照你这般说，难道人人都见过那贼人吗？”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皇后，又对着顾子衿说，“昭和，你解释一下吧。”

“我不过在御花园待了一会儿，从未看见过玉婕妤，她遇刺又与我何干？父皇，你难道怀疑是昭和吗？”顾子衿泫然欲泣。

“你不值得被怀疑吗？”皇帝反问。

顾子衿瞪大双眼，眼泪似珠串流下，“阿司被那钱言玉害死，昭和固然心中有恨，但也从未想过杀人偿命！”

“父皇多年对昭和不闻不问，若父皇肯多关心昭和一分，钱言玉哪敢胆大包天以莫须有的罪名责罚阿司？”

“说来说去，这难道不都是——”

“昭和，慎言！”皇后重重地将茶盏放下，看起来愠怒极了，“陛下何曾亏待过你一分？莫要胡言！”

顾子衿愤恨不满，“娘娘这话说得，您自己信吗？栖凤宫近十年在宫中的处境如何，娘娘与父皇当真不知吗？需要昭和一桩桩、一件件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