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不是叫你别来找我了吗?”申韦杰看着面前抽抽搭搭的女人,脸色很差。
女人勾了勾他的衣袖,语气带着埋怨:“可是我想你了嘛。”
申韦杰最害怕女人的眼泪,无奈抬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
女人闻言哭得更凶,直接扑进对方的怀里,抬头亲上他的脸颊,不愿意分开片刻。
胸前的两团柔软贴着胸膛,哪怕隔着厚厚几层衣服,申韦杰也有些心猿意马了。
他连搂带抱的将女人带去了附近的酒店,一脸急色模样。
而这一幕,都被远处一辆黑色捷豹的主人看在了眼里。
齐千春懒懒的倚靠在车座椅上,翻着手机里的相册,里面是刚拍的照片和视频。
他从陆勉给的资料里得知,男方和他的情人隔三差五就会在泊客湾酒店偷偷见面。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这儿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这些证据。
深冬的夜晚,一轮新月在黑幕中若隐若现。
这时,微信视频的铃声响起。
齐千春揉了揉太阳穴,看见来电人是何姩后,立马接通。
分开的这些日子,他们两人每天晚上都会视频,一般都在临睡前。
屏幕那边传来女子甜软的声音,尾调有些上扬。
“你在干嘛呢?怎么那么黑?”
看见心心念念的小姑娘,齐千春的眉宇舒展开来,刚才严肃的神色一扫而光,像换了个人。
“我在车里呢,有点黑,你现在还在店里?”
齐千春盯着手机屏幕,看见那头的背景不似往常的幽暗房间。
何姩把脚边捣乱的橘猫挪开:“嗯,收拾一下店里的东西,我订了明天的机票,下午一点左右就到鹤州。”
齐千春听见这句话,仅有的一点倦意瞬间灰飞烟灭。
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勾了勾唇角,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白色衬衫的袖口处配着一块银表。
“明天到了给我发消息,我接你,等会儿回家的时候注意点安全,店里那瓶防狼喷雾记得带上。”他说。
何姩嘴里应着:“我知道。”
等两人挂断电话后,店里钟表的时针已经指向了数字10。
何姩打开了柜台最后一个小抽屉,蓦然,她的动作停住。
钟表齿轮转动的滴答声在冷清的店里异常响亮。
她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发旧,不知在里面封存了多少个年头。
她恍惚记得,这是刚上高中时让江宁帮忙拍的。
照片上,何姩穿着华英的蓝白色校服站在人行道,扎着一个高马尾,笑容明媚,稚嫩的脸庞带着点儿婴儿肥,是学生时代特有的青涩模样。
一排郁郁葱葱的悬铃木屹立在路边,枝叶遮挡着烈阳,零碎的金色光束从空隙间钻出投影在石墙。
她的左后方是一个少年的背影,和她穿着相同样式的校服,踩着一双白球鞋,右肩挎着黑色书包,微低着头往前走。
2015的夏天,即使微信已经普及,但学生之间还是更流行加□□好友,何姩随波逐流,不知在谁的空间看见了那么一句话。
“校服是我和他唯一穿过的情侣装,毕业照是我和他唯一拍过的合照。”
她意识到,自己和宋庭然不是同一届同一班级,连毕业照这种合照都不会有,便脱下往日的漂亮私服,乖乖穿上了学校发的校服,让江宁拿着她的相机,偷偷拍下了那么一张照片。
这是16岁的何姩和17岁的宋庭然,也是他们唯一一张合照。
她盯着照片愣神,突然想到了刚才和她通话的男人。
她有些好奇,17岁的齐千春是什么样。
整理好东西已经十点半了,准备关灯离开时,何姩拿出了一把剪刀,瞬间,旧照片被一分为二。
异常的冷静,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同她曾想的那样失去理智、撕心裂肺的崩溃大哭。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没法解释的,街口那只流浪狗是什么时候消失的、那场大雪是什么时候停的,又好比如,她是什么时候慢慢开始忘记宋庭然的。
女人嘴里念叨着:“早该这样了。”
早该这样了……
她把关于自己的半张照片留下,另外半张在回家经过小巷时扔在了垃圾桶里。
三年前,何姩因为宋庭然去往南城。
三年后,何姩因为齐千春回到鹤州。
夜里的风有些大,那半张毫无重量的照片没一会儿就被风吹走,落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角落,继续被岁月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