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沈之吟脑袋混沌极了,她坐在沈翰晋的车上看着外面沿途倒着划过的景物,脑海里的念头一个个冒出来,又一个个被她打消。
所幸阖上眼小憩,可脑海里全是徐泮受伤时候的模样,杭以乘说他生病了,很严重。一想到这,她根本就小憩不了一点。
沈之吟回到家,换了毛衣,牛仔裤,套了一件毛绒外套,拎着各种药物。打车前往徐家老宅。
时隔一年,又来到这儿。
她缠着手指,告诉自己,这是最最最最最后一次,认可自己心中的想法。
“叔叔,我找徐泮。”她站在安保室门口,敲了敲窗。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她刚才哭了很久,眼睛还有点红肿未消散。
“小姑娘,你叫什么?”大叔打量了他一番,按规矩询问。
“沈之吟。”
大叔沉默了一会,给她开了门,“这么晚过来呀,快进去吧。”
她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走,却在一个岔路口迷了路。那时候只管跟着徐泮走,根本没记路,而且里面弯弯绕绕的,走一遍根本记不住。
冷得她把衣服的帽子戴了起来,站在路灯下,点开手机想问问谁知道,滑了一圈也不知道该问谁。
要不,还是回去吧。
她拎着药袋子看了一会,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团子。”
她抬头迎上一双深沉又恳切的笑眸,呼吸稍滞。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开衫,里面是一件薄薄的t恤,休闲裤,穿得很随意,看起来是居家服。
可是他脸上,哪有杭以乘说的生病了,很严重。分明面色红润,除了有点黑眼圈,好像还有点淡淡的胡渣。
“迷路了?”
徐泮是接到安保的电话,说他之前交待过的,如果有一个叫沈之吟的找他,就让他放行,顺便通知他。
沈之吟毫无戒备的点点头,嘴角压得很低,“杭以乘说你生病了。”
他眸光一沉,灼灼的看着她,“嗯,我生病了,所以你过来……照顾我?”他用余光看了一下她手中的袋子。
“不,我是有话想和你说。”
帽子被他裹得很紧,牛角扣的每一颗扣子都被他扣上,她大半张脸露在外面,小嘴被藏在高领里。
一路跟着他走到了宅邸。
手中的药袋子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他手中。他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双毛绒拖鞋,纯白色的,看起来很新。
换了鞋,一路跟着他走上了二楼书房。
她都没注意还戴着帽子,屋内很暖和,她揣在口袋里手已经暖呼呼的了。才把厚重的外套脱了下来,他伸手结果,挂在书房的衣架上。
桌上有一杯满满的果汁,紫色的,好像是蓝莓汁。
她依旧坐在上次来时,坐的那个椅子上。蓝莓汁也这样摆在这张桌子上,一切都似曾相识,历历在目。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她开口,紧盯着他沉静俊秀的脸。
徐泮褐色的眼眸微微漾着,“你是说,在商场?”
沈之吟点头,挪开了视线,“那时候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生,后来再见到你,在湖边的巷子里,虽然光线昏暗,但我看清了那人是你,以至于我在学校第一次正式和你认识的时候,我很害怕你。后来你给我包扎伤口,给我果冻,偷吃我的草莓,你受伤的时候,我想,你帮过我我也要帮你。你送我回家,明明我没有说过我家在哪里,你却知道我们顺路。我遇到坏人的时候,你挡在我前面帮我训他们,下雨时正好路过,你刻意倾斜的伞,明明不是你打破的杯子,你要赔我杯子。你帮我找丢失的手链,即使没找到,还要送我手串。”
她说话很柔,声音轻软,动听极了。
“你有时离我很近,有时又把我推得很远,总是这样。”她垂着眼,继续说。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可能是你第一次碰到我手的时候,你伸手抹掉我嘴角的奶油时,或者是我第一次心疼你受伤,非要给你包扎,也可能是我在车上偷看你睡着的模样的时候,嗯,下雪天和你在湖边相遇,我拍照的时候你刚好入镜,拿错你的蓝莓汁的时候,陪你去看徐爷爷,在学校体育馆碰见你时,后来,你受伤住院……”
“可能,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话落,她停顿了一瞬。
“我很喜欢你的,徐泮。”她的心跳急速的跳着,紧张又期盼。她倏地抬起头看向他,目光紧锁着他的眸,她所有的勇气在他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