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十字病院（1）

乔弋忍着剧痛，将男人的双手铐在了楼梯扶手上。

徐昭嘴角带血，但那张脸仍然精致漂亮。他无所谓地扭头看了看乔弋，眼神戏谑，嗓音亲昵：“小甜心，你刚刚错过了杀我的最佳时机。”

乔弋蹙眉，用枪托跟那张挑衅的脸打了个招呼。

徐昭被别得偏过头去，闷闷哼了一声，脸上顿时显出几道血痕，但那一刹间，眼里却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疯狂和餍足。

乔弋死命掐住手心，狠狠压下对这个变态的愤怒和杀意，足足过了半分钟，才慢慢在楼梯上坐下来：“法律会制裁你。我只负责抓你。”

徐昭轻哧一声，眼睛笑意不减：“要玩儿个游戏吗？你要是赢了，我就把那些女孩还给你。”

“闭嘴。”

下一秒，乔弋拨通了队里的电话。

“喂，队长，我乔弋，0054案犯罪嫌疑人已抓获，坐标A967，申请组织增援。”

见乔弋不搭理自己，徐昭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说不定她们都在游戏里等着乔警官去救呢。”

“她们已经死了。”乔弋盯着徐昭，眼神极度厌恶，原本清甜的声线也染上寒气，“被你杀死了。”

“但在游戏里，她们还活着。”徐昭堪称温柔地诱哄，“当然了，不是活人玩家，而是NPC。但不论是你我，还是NPC，都是真实存在的，也都是虚假的。”

乔弋呼吸一滞，腾地站起身，恶狠狠扯过徐昭的衬衫领口怒斥：“你没有资格说她们是假的！”

徐昭也不生气，撇了撇嘴并不反驳：“好吧，那大家都是真的。游戏也是真的。不知道乔警官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时间并不是常量，‘你’也许同时存在于所谓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以及无数个平行世界？”

乔弋知道，徐昭在成为连环杀人犯前，是个搞前沿学术和科研方面的专家。多年的刑侦本能让她敏锐嗅出徐昭说的，很可能就跟那个所谓的“游戏”有关，而不是什么突发善心跟她科普并未得到证实的学界假说。

徐昭似乎很满意乔弋的表情，欣赏般看了一瞬，又勾起唇角，循循善诱：“你可以理解为，你要进入另一种真实，然后把她们带回这里——现在的大家认可的真实。”

乔弋松开手，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做慈善了？”

这言下之意很明显：哪里会有这种好事。唬谁呢变态。

果然，徐昭话锋一转：“哎，当然啦，做这种事肯定是有代价的。”

乔弋终于拿正眼看徐昭，后者耷了耷眉表示：“代价还不小。”

“什么代价？”

“除了很容易死掉，死了还不算完。”徐昭微微一顿，“因为你将献上，你的灵魂。”

乔弋笑出声，握抢的手抵了下额头，好笑地看着徐昭：“你没那么容易用精神疾病蒙混过关的。”

她戳戳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往徐昭的方向举：“现在是19:55，再过五分钟，你就会被送进大牢。我陪你说话，不过是在进行临终关怀。”

“那乔警官难道没听说过，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吗？虽然，我确实也不认为我是个死人了，但乔警官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乔弋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泛了上来，烧得她胸腔滞闷。眼前这个斯文败类，明明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死到临头还能这样谈笑风生！

徐昭被吼得一愣，露出委屈的表情：“我想和乔警官玩游戏呀。这么多年，我们不是玩得挺好的嘛。只是现在我不想看乔警官玩这种节奏拖沓的猫鼠游戏了。”

游戏？那么多支离破碎的年轻身体！那么多摇摇欲坠的幸福家庭！还有她痛苦难捱的那么多个日夜，都拜他所赐！这一切在他眼里竟然只是一场游戏？！

乔弋找不出任何一个辱骂同类的词语来表达她的心情，极度的愤怒直达顶峰，然后迅速变成自责将她灌满。她扯了扯嘴角想，要是早点抓住他就好了，在出现第一个受害者以后。

不，要是在他杀害第一个受害者之前就抓他去改造，那会有多好啊。

乔弋用手指关节擦掉了不自觉涌出的眼泪，很快平复了心情，怒视徐昭。

犯人已经抓到了，但是逝者真的还能再回来吗？

“完美通关一次就奖励你一个女孩，怎么样？只要你赢得足够多，就可以带她们离开游戏，但这些就都要靠乔警官的本事和运气了。

“毕竟60%的人，甚至都赢不了第一场。我也从没见过谁能带走系统NPC的。当然啦，我只是提供一种对乔警官而言，可能的解题思路。”

徐昭明明不配为人，却偏偏生了一副童叟无欺的好皮囊，说出这样的话，就跟他当初在大学课堂里讲课一样舒朗自然。

乔弋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松开了因极度愤怒而握紧的拳头。

那柄在她头顶高悬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