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又一波
等咱们拿下杨小林,他们才敢开口说话。”楚天佑很是唏嘘。
丁五味想起一件事,问柴光耀:“柴大人,我托你暗中联络能指证杨小林的证人和收集证物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钦差大人,下官派人暗地里四处联络,他们虽恨杨小林,可都惧怕他,想指证又不敢。我命人告知他们,有国主派来的钦差为他们作主,可他们还是犹豫,都在观望。依下官之见,只有让他们看到咱们真的拿下了杨小林,他们才敢站出来。”
“嗯,也只好这样了。咱们得加快了,防止再有人被他灭口。”
“是,下官也这么认为。”
与沔州府一河之隔的江陵府地界的一处茶寮里,一对母子正说着话。
“娘,我刚刚听几个路人说,他们是从沔州府逃难过来的,说那里发了大水,冲毁了好多农田和民居,有一个县几乎整个被泡在水里了,灾民遍地。幸亏咱们走得早,咱们前脚走,那里后脚就发洪水,还冲垮了河堤。”年轻的书生给母亲添了一碗热茶。
老妇听闻,顿了一下,关切地问道:“很多人受灾吗?”
“是啊,听说有上万人呢,现在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书生眼中流露出悲悯之色。“哦,对了,听说朝廷派来赈灾的钦差当时刚好在河堤上视察,也被洪水冲走了,救他的人都被冲走了几个,很是凶险,还好最后被他的随从救了,他的随从听说当时也很危险。”
“什么?钦差?国主派了钦差来,那国主一定是很着急。”龙儿……
“是啊,发生这么严重的灾情,咱们的国主又一向爱民如子,现在肯定是焦急万分。”
老妇已经听不清儿子在说什么,他只是想到了那个孩子,那个无依无靠、茕茕孑立的孩子。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孤独地撑起一切,老妇的心揪着疼,龙儿……
夤夜,州府衙门外,月光晦暗,大街上空无一人,整个蓟州县都在沉睡中。突然空旷又沉寂的大街上传来毫无章法、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声,夹杂着棍子捣在地上的声音,接着传来时而粗重、时而微弱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大街上格外清楚。
暗淡的大街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拄着一根根树枝,一瘸一拐地往府衙大门走去,在接近大门时,他似乎有些激动,加大脚步、加快动作朝着大门走去,却因不稳而摔倒了。他立马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挪到到了大门口,屋檐下挂着的几盏大灯笼照亮了他,原来是那个被踹下山坡的少年。他看起来比粥棚里的难民更像难民,比乞丐更像乞丐。
他全身的衣服几乎成了破布条,都被割烂、刮烂了,挂在身上。他浑身尘土,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全身是血,从脸上到脚上。他肩上、胸前、腹部、腿上都绑着布条,用来止血的,可布条早已跟衣服一起整个被染成红色,并且依旧在渗血。他的右腿几乎瘸着,硬是靠一根树枝撑着从山坡下爬上来,再一路挪到这里。他的鞋掉了一只,脚上沾满泥土,没有泥土的地方能看到血泡和伤口,还在的那只鞋,鞋底也磨穿了,脚趾头也露了出来。他的头发乱蓬蓬、脏兮兮的,脸也是脏的,还有血渍。整张脸上只能看清一声眼睛。那是一双年轻、不屈、又倔强的眼睛。他的嘴唇干裂,血渍已凝固。
那少年扶着柱子踉踉跄跄走到了门口,看到门边高大的鸣冤鼓,激动地扔掉手中的树枝就朝着鼓架扑了过去。他用满是血迹的手抓起架子上的两只鼓槌,吃力地举起来,使尽全身力气去击鼓,可也只是很轻微的声响,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见。他如是试了几次,奈何他实在太虚弱了,始终敲不响。
他忽然一头栽倒,整个人重重地撞向鼓架。鼓架连同他一起倒地,又大又重的鸣冤鼓掉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响声,鼓一直滚到大街上,少年也昏倒在地。
午时,州府衙门的一间客房里,少年缓缓睁开了眼,还没看清眼前的境况,就听得一声惊喜的女声:“醒了!他醒了!快去禀报大人。”
大人?少年疑惑,他慢慢看清了所处的环境,是一间很干净、整洁的房间,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一个丫鬟打扮的姐姐正伏在床边看着他,欣喜说道:“谢天谢地,你可算醒了。”
少年想起身,动一动,却感觉全身撕裂般的疼,又浑身无力,根本起不来。丫鬟看出他的意图,赶紧轻轻按住他,急切地说道:“诶,别动,你别动,你现在全身都是伤,不能乱动。”
少年想开口说话,却感觉喉咙干涩沙哑,张了张嘴,几乎发不出声,心下焦急又害怕,他要是哑了,还怎么伸冤报仇?
就在他六神无主之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看来人不少。
那丫鬟忙站起身冲着为首之人屈膝行礼:“大人。”
“嗯,你先下去。”穿着常服的柴光耀当先走到床边,弯腰看着刚刚醒来的少年,面色关切,语气温和地问道:“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浑身是伤的少年跟他的孩子差不多大,触动了他的慈父之心,止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