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遇险阻
卯时初,白珊珊翻窗进入楚天佑的房间,惊动了秉烛夜读的楚天佑。看到楚天佑彻夜未眠,白珊珊既感动又有点心疼,柔声问道:“天佑哥,你整夜没睡,是在等我们吗?”
看到白珊珊毫发无伤地归来,楚天佑也放下心,笑着回答:“嗯,现在情况未明,你们没回来我不放心。再说,也得我能睡得着才行啊。”他苦笑着瞥了眼在榻上摆个大字、鼾声震天的丁五味。他叫醒了正在梦中捡钱的丁五味,让他跟自己一起听白珊珊汇报崔县令今晚的动向。
白珊珊告知二人,他跟踪崔县令到了“窦宅”,崔县令密会了一个被称作“窦员外”的人,看上去是个富商。崔县令告知对方钦差大人对此案存疑,要亲自过问,并且已决定天亮之后带上仵作去验尸。两人看起来对于验尸之事很担心。
“嗯,看来咱们的猜测是对的,那赖三的死果然另有原因,崔县令和那个窦员外都清楚内中详情。只是他们两个清楚多少,又参与了多少?是否是这桩案子的主谋?谁是主谋?谁又是从犯呢?”楚天佑在房间来回踱着步,用折扇敲着掌心。
“对了,崔县令叫窦员外不要再害人了,不要伤及无辜,说什么钟家已经垮了,没能力再跟他争了,够了。还问他,跟赖三一起闹事的另外两个人去哪儿了?窦员外说那两个人拿了他的钱就远走高飞了,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他还叫崔县令不用管验尸的事,说他有办法。可是我等到这会儿都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就一直在睡觉,我就回来了。”白珊珊补充了一些重要信息。
“哦?这么说,那个窦员外应该是主谋,是他要害钟家。他是什么人?跟钟家争什么?他们有什么过节?看样子,崔县令倒不想害钟家,可又为何跟窦员外合谋呢?难道真是为了那烧槽琵琶?那窦员外说他有办法应付验尸的事,究竟是什么办法?天都快亮了,为何他还不行动?”楚天佑满脑子疑问。
“嘿嘿,我知道!”丁五味的瞌睡也醒了,这会儿悠闲地摇着扇子,咧嘴笑着看向二人。
“哦?那就请教五味师父了。”楚天佑知道,这人世间的恩怨纠葛丁五味比他们懂得多。
“珊珊不是说了吗,那个窦员外是个富商,生意人啊,生意场上最容易结怨,有句话叫作‘同行是冤家’。我敢断定,那个窦员外肯定也是个茶商,恨钟家抢了他的生意,就想报复。至于这个崔县令呢,多半是有把柄被人家抓住了,不得不听从。”
“听起来有道理。天佑哥,你说,会不会是崔县令窃取钟家的烧槽琵琶被窦员外知道了,从而受他胁迫呢?”白珊珊凝眉沉思。
“不无可能。”
“哎呀,这下真是豁然开朗啊。”丁五味喜笑颜开。
“五味,虽说听起来推断合理,但终归是猜测,还是得找到证据才行。我看小羽也快回来了,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赵羽不多时便回来了。令三人意外的是,竟然一整夜都没人去墓地。窦员外说的他有办法,究竟是什么办法?
楚天佑也告知白珊珊和赵羽,他与丁五味探监的情形。钟孟贤看起来在牢里没有吃苦头,似乎牢头还挺照顾他的。他所述的当日情况与钟老爷所述完全吻合。
四人稍作休息,用过早膳之后,便在县衙点齐人马,然后一群人扛着锄头、铁锹、镐头等掘墓工具浩浩荡荡地向赖三的墓地出发。他们暗中观察崔县令,他一路都很平静,几人心下疑惑。
然而快到墓地时,他们发现自己还是轻敌了,对手早就摆好了阵势等着他们。远远地就望见赖三坟墓旁聚集了一大群人,除了有两名妇人,其他皆是男子,都是穿着裋褐的庄稼汉,大多数还手拿着农具。
崔县令悄悄告诉丁五味他们,这些人是赖三同村的村民,其中还有赖三的族人,那两名妇人是他的母亲和遗孀。皂吏们看见这群人明显有些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待到近前,发现这些人个个面色不善,气势汹汹。想必这就是那位窦员外的手笔了,也算高明,在民间,地方势力往往压过官府。
崔县令走到人前站定,对着站在最前面,众星捧月的一位拄着拐杖、须发皆白、驼背的耄耋老人施了一礼,恭敬地说道:“晚生见过赖老太爷。老太爷,大清早您不在家歇着,不辞辛苦来这里做什么?”
那被称作“赖老太爷”的老人随意还了一礼。缓缓开了口,雪白的胡子跟着一抖一抖,只听他说:“崔大人您辛苦了。小老儿是听说今天有人要来挖我这族曾孙的坟,就想来看看是什么人这般猖狂,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挖坟掘墓这么丧尽天良的缺德事!”说着还拿拐杖狠狠地捅了地面好几下,仿佛要把地戳个窟窿。他说话的中气不足,捅地面的力气也不大,但是怒气十足,眉毛、胡子都要飞起来了。
“呃,这……”崔县令一脸的尴尬。
“县令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呀,带着这么多官差,这是要去哪儿啊?”那赖老太爷换了一副客气的口气,指着身后的皂吏们问崔谅,“还扛着挖土的工具,是哪里要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