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圣药
狼族大军兵分四路,一路无功,两路折损,只有子牙那一路杀入蟾族后方,且势如破竹,俘获了上千蟾族俘虏。被俘获的蟾族们被套上了沉重的手铐,一个个串联在一处,随狼族大军折返。面对未知的命运,透过青黄色的皮肤,一个个蟾族士兵脸上带着惶恐不安的神色,可在俘虏列队的中后方,有十余蟾族头颅低垂,在他们平静的神色中,双眼均含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期待。
这是一支属于蟾族的敢死队,他们身负扭转局势的使命。
出征前,蟾族头目已经向他们说明了利害,这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旅程,他本以为召集这次行动的人手需要花上一段时间,但没想到,话音刚落,便有这么多族人响应。
在响应的人群中,有三个是同胞的兄弟,他们已经留好了后路——将最小的胞弟留在家中。他们三人此番,一是为建功立业,为家中父母和唯一留下的胞弟换取更好的生活;二是为种族兴衰,虽然他们知道个人的力量渺小,但为了取得胜利,总要有人牺牲。
死亡是一件沉重的事,但若赋予这件沉重的事以荣光,那死亡便会被置于利益的天平上,转而令人深思,值得与不值得。
用一部分人的牺牲换取更大,更多的整体性的利益,从理性的角度,并无过错。但这样的决定,往往会伴随着人性的考验和历史的批判,似乎没有人有资格能下这样的决定,可总要有人下这样的决定,作为王,作为一族的首领,蟾族头目需要肩负起这个决定。
“凡是战争,无不伴之以流血牺牲,尔等今日赴死,是为了蟾族的明日,只要未来山河犹在,即便盛世繁华与尔等再无关系,亦犹未悔矣!”
召集会议之后,蟾族头目将这一支敢死队打散分入军队之中,此次计划名为“化蝶”:被俘虏的敢死队员需要寻找恰当的时机,将罗伊族圣药下入狼族军队的饮食之中,为了达成计划,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部分或者全部的蟾族士兵。此次行动之所以名为“化蝶”,是因为届时不论蟾族士兵一起中毒的数目有多少,一旦狼族发现了军队之中有狼妖无法动用妖力,那么被俘获的蟾族下场必然是难逃一死。
若结局都是难逃一死,那么如何死得其所便是学问。这一次,似乎上天站在了蟾族这一边!蟾族的敢死队员们欣喜地发现狼族的新任王亦在狼族军队之中,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只剩下一个,如何使狼王中毒!
一旦有了目标,那剩下的便是寻找机会。队员之中,有一蟾族士兵以献出情报为诱饵,成功接近了狼族高层,并成功投下了毒药。
那一天,上千蟾族被屠杀殆尽,但也使得包括狼王子牙在内的半数以上狼族士兵身中奇毒。
蟾族首领趁机出兵,多路围剿,杀得狼族措手不及。
子牙的那一路军队被蟾族围困了七天七夜,直到子善带着众军解围,才最终得以脱险。这样一支队伍,在面对数量是己方数倍的蟾族的消耗后,十之仅剩一二。且子牙作为狼王,在中毒之后,为了狼族军队仍有一战之力,以消耗血脉之力为代价,强行运行体内妖力,在子善赶到之时,子牙已如强弩之末,灵府碎裂,筋脉寸断。
在回去的路上,子善背着子牙,不住宽慰着他:“这一次,蟾族几乎动用了全部的战力也没能杀掉你,反而他们自己现下伤亡惨重,近些日子,估计他们是不会再出兵了。”
子牙伏在子善宽大的背上,子善的脚步很稳,一步一步走得极踏实。这种感觉令子牙感到新奇,他一向以勇武为傲,已经想不起多少年没被人这样背起过了。印象中,似乎只有父亲这样背过他。想起父亲,又想到自己,子牙努力收拢起那些逐渐分散的思绪,开口叮嘱道:“子善,蟾族不知从何处得了一种邪毒,你们以后要万分小心。”
子善咧着嘴,忙回道:“这次咱们是不小心才着了道,下次便不会了!狼族勇士众多,他们蟾族靠些歪门邪道,注定是长久不了的。”
“蟾族狡诈,手段层出不穷,我不放心……”
“你现在先别多想,养好伤,才能带领咱们反击回去不是嘛!”
“嗯,养好伤……”
子牙的头轻轻垂了下去,他觉得此刻分外的安心,闭上眼,他开始在脑中构想着下一次如何取胜。
子善眼睛瞪得圆圆的,许多次想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可嘴巴颤巍巍发不出声音,泪水随着额头上的汗翻滚而下,一瞬间被埋葬在土里。他的肩头湿了一片,他不敢侧目去看,沉默地走完了这一路。
子牙就这样,在子善背上失去了呼吸。破损的身体,碎裂的血管,使得大量的血液顺着子牙的鼻腔流出,打湿了子善的上衣。
子善自认为他这一生与果敢二字并无干系,但在子牙的尸体面前,他第一次产生了一个离经叛道的想法——他不能让子牙战亡的消息走漏出去。他捧着子牙的头盔,凝视许久,而后将其紧紧搂在怀里,一个想法已经在他脑海渐渐浮现:眼下两族互有损伤,而又以狼族伤亡更甚,蟾族才刚得手,他们自以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