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他悄悄贴近孟娴云的耳垂，唤到：“还在睡呀？”说着宛如一只灵巧的蛇，将头滑到了孟娴云的胸前，直接枕上那团团绵软：“你既睡着，我便与你签了这魂契吧，以后再有人想要你的魂儿，就得先问过我的意思了。”

孟娴云实则早就醒了，只是装睡着，此刻，却也不好再装下去了，她睁开眼，刚要开口问什么是魂契，却发现自己口不能言，浑身上下除了着一双眼，没一处是可以动弹的，这感觉好似鬼压床一般，孟娴云欲哭无泪，心里又害怕又紧张，按说，这人不该是坏人，旁的不说，羽儿是万万不会害她的，羽儿既交代了她去七静岛拜师，便自是有其道理，可是，自打孟娴云见到这人，她感觉自己魂儿都虚了，这人浑身透着阴森，诡异，这与她想象中的师父差距实在太大了！

顾九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解释道：“这契咒啊，须得画在被施术者的身上，还得精描细画，九九八十一处，错一处都不成，否则可是会有魂飞魄散的风险的，这也就是你，我才舍得费这个功夫，若是旁人，我哪里就愿意浪费这些许光景了。”

顾九的食指与中指交叠着，拉动孟娴云的腰带时，却刻意放得轻缓，好似戏谑她一般。孟娴云本就害怕，听到魂飞魄散四个字，更是心头一紧，在拿下腰带后，顾九每一个解衣的动作在孟娴云看来都无比漫长……羞耻，惊惧时时刻刻萦绕着她，最后，孟娴云索性闭上眼，不再去看。

这一番折腾了许久，顾九不时感慨着：女子衣服的款式有多少多少的花样，身上的香又有着怎样复杂的品种，直到孟娴云身上的衣服净了，才没了动静。

孟娴云一睁眼，见顾九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就是梦娴云此刻没法喊叫，她才强撑着精神，整理着自己被吓破了的神经，努力平复着呼吸。

顾九严肃道：“我方才想起，我为你费心至此，你却还未喊我一声师父。”

顾九大剌剌望着孟娴云的眼，仿佛在等待孟娴云的回复，只是不等孟娴云反应，他一转头，又长吁短叹起来：左一句什么徒弟一个个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主意，管不了了；右一句明明是为他们好，可管得深了受埋怨，管得浅了，也得受埋怨……

这思维跳跃得，孟娴云险些跟不上。临了，顾九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条钢针，他嘴角一歪，似乎在嘲笑孟娴云眼中的惊恐之色，而后，终于开始在孟娴云身上细细描画起来。

那钢针看似极细，画在身上与其说是疼，不如说是灼热更为贴切。他的脸贴得她的身子极近，甚至她的肌肤可以感觉的顾九的一呼一吸，孟娴云心跳得越来越快；反观顾九，一双眼眸清澈，好似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花瓶，一个没有灵魂的死物。

“别……”孟娴云知道即便试图开口也是徒劳，可她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虚弱的声音从她口中冒了出来，声音微弱而细软，“别……”

她额上渐渐冒出了层层细汗，灵魂好似堕入了无尽的海水之中，除了虚无还是虚无。随着顾九越画越多，孟娴云渐渐感觉到缥缈之中的一些记忆残片，那些碎片纷涌而来在她眼前一闪而逝，快得孟娴云想抓也抓不住。

“不急，不急。”顾九停下手中的动作，轻抚孟娴云鬓边的碎发，安慰道，“来日方长，你不必急于一时，迟早回想起来的。”

没来由的，这种怅然若失的感受让孟娴云泪如泉涌，就好像她虽忘了当初的很多事，可是那些情绪，那份心情犹在……

整整一个时辰，顾九终于在孟娴云的小腹画完了最后一笔，孟娴云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这时门外有人禀告：“尊上，玉面求见！”

“玉面？”孟娴云侧着眼，有些困惑，也有些难以置信，她问向眼前的男人，“你……不就是玉面？”

顾九抬眉，作疑惑状：“我何时说过我是玉面了？”

“可……我要拜的师父是玉面啊！”孟娴云此刻方察觉自己受了愚弄，她气眼前的这个男人，可却更气自己，原来她一开始就搞错了对象。她咽下喉中的腥甜，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强行冲破顾九的压制，一个飞身从厅堂中央的大床上翻了下来，左手抓起衣服，一个旋转，将衣服披在身上。

“这里是七静岛，总没错吧？”孟娴云质问道。

顾九点点头，目光追随着孟娴云的身影，同时，一掌将门外那通报之人吸进房间。

“彤苑不进外人，你可犯了忌讳哦。”顾九食指动了动，看似轻弹了一下那人的额头，可须臾之间，那人仿若一滩烂肉，倒了下去。血，溅了孟娴云一身，猩红的颜色染在白裙上，分外显眼……

“拜便是拜了，此刻可由不得你后悔。”顾九的手轻轻拍了下孟娴云的肩，“你且去找你大师兄吧，为师有些私事，待办好了，再去寻你。”

孟娴云抹了抹脸上的血，没有问谁是她大师兄，也没有问去哪里找大师兄，她愣在原地，显然是被这样的场景吓懵了。

顾九见她没反应，再看她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轻轻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