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下令将你处死也不为过。”博阳郡主手扶着心口,俯览众人,这话像是对冰凝说的,又像是故意说给府里的人听的。
按说,此事便是审,也该是私下审才是,闹大了,对博阳郡主无任何好处,但对方如此急切的想将事情下定论,其中曲折,令人不禁联想得更多。
“你虽是薄义寡恩之流,又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我却不能无所顾忌,念在你送我这圆心镜有功,我遣你出府,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话,被博阳郡主说死了。冰凝听了,笑声凄凉更甚。
原来如此,原是如此啊!竟是看上了大奶奶送她的宝物!
那圆心镜明明之前说好了的,是借不是送……欺她至此,是见她被师傅抛弃了,身无依仗了么!可是,对此事的担忧,她原只对陆炎生一人讲过……
冰凝想要问个清楚,说个明白,可还不容冰凝多想,博阳郡主半刻不肯在这院里停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只留下几个粗使的小厮推推搡搡,连收拾行囊的时间都未给冰凝留下,与其说是遣送出府,实则是赶出府罢了……
冰凝孤零零站在街上,这下是彻底身心皆无归处了。可是她并不知晓的是,她的灾难才刚刚开始,很快她将跌入地狱。
行至镇外的破庙,冰凝被人绑架了,再次醒来,她身处一间阴暗的囚室。
“这是……怎么回事!”
冰凝有些慌了,她挣扎不得,她的四肢被锁链紧紧束缚住,她迎着烛光,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咬牙道,“薛氏,你这到底是何意!”
“何意?”薛氏照例一身华服,语气柔柔,“你以为姨母会放你这样一个威胁在外头?”
“威胁?”冰凝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说到底,你们是害怕我的师傅会来寻我,所以斩草除根?”
薛氏叹了口气:“你那师傅来与不来并不重要,不过是姨母做事一向谨慎罢了,所以我便得抓了你。姨母的意思本是想早日处置了你,可是……我确实舍不得这样做……我还没折磨够你呢!你可知炎生哥哥与我早有婚约?你可知他竟想要抬你一个毫无根基的贱人做平妻?”薛氏冷笑一声,“幸好,我来得早,来得巧,否则,与你这样的女人平起平坐,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之前的事,也都是你的杰作吧!”冰凝狠狠瞪着薛氏。
“呵,你还真是天真!若无姨母授意,我如何为所欲为?”薛氏幽幽的望着冰凝,目光中却透着嘲讽。
“郡主授意?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冰凝不解,她明明是来为她看病的啊!
“姨母的心思,谁猜得透呢。”薛氏冷冷一笑,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她这张脸我着实不喜,先划了吧!”
“等等!你敢!”冰凝的瞳孔陡然放大,她剧烈地挣扎开来,好似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嘶吼道:“不!你不能这样做!陆炎生知道了的话不会放过你的!”
“你放心好了。”薛氏蹙眉,做不忍状望着冰凝,“他什么都不会知道的!”说罢,便背过身去,不再看冰凝。
恐惧从未像此刻这般来的汹涌,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笼罩着冰凝,她忍不住盯着那刀,那刀并非是什么利刃,刀口锈迹斑斑,犬牙呲互,像是故意要更加人的痛苦一般,每一刀都硬扯着冰凝的皮肉……
她的脸很快变得皮肉翻卷,殷红的血模糊了冰凝的双眼,以至于她的视野变得一片猩红。
尖叫,挣扎,咒骂,哀求……无一有用。
然而,这毁容的刑罚还只是薛氏的开胃菜。
冰凝被薛氏挖眼,割舌,挑断了手筋脚筋扔在了一处荒郊的马棚里,在这里,她彻底成了附近乞丐们的发泄工具。
难以想象,薛氏一个深闺女子竟会狠毒至此……若是一般的女子遭受如此折磨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但冰凝身含蓝颜花蕊,那蓝颜花蕊制成的药丸偏偏还未完全被冰凝身体吸收殆尽,冰凝苟延残喘,日复一日……
她的存在本身成了莫大的折磨。死,是一种奢望。那些乞丐们为她灌下米汤,他们也舍不得她死,他们要她活,他们要她取乐。
当一双双污秽不堪的手触摸到冰凝的身体时,冰凝由最开始的颤抖绝望,变成了麻木无感。没人知道那时的她,每天在想些什么。
是后悔?是祈祷?是怨恨?抑或是……她早已无法再继续思考?
她一日日的挨着,直到有一天,一个和尚走到了她面前。
冰凝的眼眸本早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黑洞,她是看不见的,但是她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的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了她的心上,而那,是天籁之音。
“阿弥陀佛。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啊……啊……啊……”此时冰凝的口中,只能发出这样一种单调而刺耳的尖叫。
“我又来晚了。”和尚走近冰凝,她的周遭已满是污秽,蚊蝇成群,嗡嗡作响,蛆虫蠕行,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