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遇
皇家别苑蟠园。
总领事太监冯仑冯公公将今日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奏章信件恭敬地捧进临时充作御书房的房间,当今圣上朱沐昙从榻上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径直问道:
“今日都有什么事?”
冯公公恭身回道:
“今天的急件共有七封,其中重要的有三封。”
“哦,是什么?”
“第一封是太后印信,催圣上尽快返京。”
“知道了,”皇上微皱眉头,“还有呢?”
“另两封是来自于兵部和户部,但说的是同一件事,戚继光将军已奉旨前往台州平倭,人尚在路上,已几封急信给兵部催军费,兵部请户部尽快拨银一直未果,故奏请皇上圣裁。”
“那户部呢,你不用说,无非是哭穷罢了。”
“皇上圣明,正是,户部尚书直言各地今春税赋未到,太仓库中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朱沐昙思考半刻,道:
“春税再有个把月也就到齐了,戚继光不是还在路上吗?再缓一缓。让内阁拟旨安抚一下。”
“是。”冯公公领命。
皇上走到窗前,看着户外春光正盛,回头问道:
“让你找的人还没找到?”
“是。。。”冯仑嚅嚅道,心中暗暗叫苦,这茫茫人海,找一个不知名不知姓连脸都没看清楚的女子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即便是出动了东厂的精锐也是完全没有头绪啊。
看着皇上的脸沉下来,冯仑连忙道:
“皇上,杭州府同知、您的表弟沈大人发了拜帖,皇上可有兴趣一观?”
“沈时安?他这个花花太岁,能有什么事?”皇上话中带着嫌弃,但冯仑从中听出来圣上其实是非常感兴趣的,沈时安是圣上的姑姑的次子,小时侯和皇上两人曾一同读书,结伴没少做掏鸟蛋捅蜂窝之类的恶作剧,这个沈时安最爱风花雪月,嫌京中太闷管束太多,讨了杭州府同知这个闲职在杭州一呆就是三五年,皇上出巡杭州本未公开,本地大半官员都不知晓,偏偏这个爱玩的表弟能把贴子精准的送进来,可见皇上是先与他通过气的。
“皇上,近日城中有件好玩的事,沈大人想邀您同往。”
“哦?说来听听?”
“城中最大的私人行馆望舒馆办了一场春日游宴,广邀城中名流与宴,观射箭之术,此次的彩头大有来头,说是一个天才射箭少年偶然得赠安定王随身匕首一把,这把匕首与戚继光将军大有相关,少年愿将匕首献出,只要当日能有人胜过他,便可得此匕首。本次游宴之资望舒馆愿全额捐出给到学政用于救助战争流民,沈大人分管学政,因此被知府大人委派与宴。”
“哼,一把匕首而已。有什么稀奇?”皇上轻哼。
“民间有传言,南有戚老虎,北有安定王,两军誓不改,百姓安乐在,安定王和戚将军保家卫国,在百姓中声望甚高。”冯仑道。
“五弟与这戚继光,倒似比跟我这皇兄还亲。”皇上语带酸意,并未答应参加。
冯仑再道:
“皇上,上次试过流泉冷宴,您圣心如何?”
“这杭州人杰地灵,山泉颇有灵性,自是不错。”
“沈大人说,杭中城中两大名宴,除了这流泉冷宴,另外一个,便是这望舒馆的十八碟热锅宴。”
“何谓热锅?这十八碟又是什么碟?”
“这…奴才也不知道,只是这沈大人大为推崇,想必值得一试。”
皇上眼睛转了转,有些心动了,再问:
“既是我这五弟与这彩头有关,他可会去?”
“沈大人并未提及,不过,依奴才所知,安定王已搬出溪头别苑,换了私人行馆,此时正是在这望舒馆中。”
“什么?五弟搬了行馆?”朱沐昙大大讶异地转身,“你不是说他银两短缺?怎么还有钱住这昂贵的私人行馆?”
“可不是说呢,东厂线报,安定王府管家秘信向京中求援,要当掉京中铺面筹钱,上次皇上召见,领路内侍只得了五两银子赏钱,寒酸得很。后面太医日日上门医病,连一钱赏银也未得,这是决计不会错的。“
朱沐昙吟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罚了他三年俸禄,又刻意不恩赏可以变卖的玉器珠宝,这个死脑筋的五弟果然快山穷水尽了,看他到时候怎么跟他低头!
“好吧,我们就去看看这个望舒馆到底有何好玩之处。哼,他们若敢公然行贿皇亲,看我饶不饶得了!“
“是。“冯仑暗自舒了一大口气,这口气还没出到底,只听皇帝说:”你别以为朕忘了,人你还得给朕找出来。“
“皇上,“冯仑苦着脸,”奴才这差事真是不好办啊,要不,“他灵光突然一闪;”要不,咱们去万象寺会会祭酒大师?听说他的一言箴非常灵验,说不定能给个方向。“
朱沐昙看着窗外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