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
两日后,前去祭祖。
这一日下了雪,一开始是小雪,可渐渐的,颇有下大的趋势,陈夫人戴上了宋婉做的绒帽,穿的厚厚的。
陈瑶带着戚元英和小儿子戚承峰仍在上回的地方等着一同去。
寒风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有种发疼的感觉,陈朔扶着陈夫人走在前头,宋婉同戚元英走在中间。
这是他们自成亲后,戚元英头一次距离宋婉这么近,但她仍是不喜欢宋婉,自见面后,只含糊打了声招呼,糊弄了过去,半点没有看得起宋婉的意思。
宋婉仍不与她计较,两人也并不攀谈。
山间风太大,纸钱一点着便烧的腾起火焰,翻飞的纸灰随着寒风袭卷漫天飞舞,好在雪下大了不至于会引发大火。
这一回,陈昱的墓前,是陈朔带着宋婉一同祭奠的。
陈朔大手抚去墓碑上的灰尘,像是在抚慰这冰冷的石碑。
待祭奠完毕,一行人回到马车旁准备回去时候,陈朔淡笑看着戚元英,道:“元英,你今日可有同你表嫂打招呼?”
戚元英:“……”
她当即便咬着下唇,被寒风吹红的脸蛋上,细眉狠皱着,却不敢在陈朔面前使性子,便咬牙喊了一声:“表嫂好。”
宋婉笑笑,看了陈朔一眼,而后看着她嗯了一声:“天冷,快上车去吧。”
一旁戚承峰倒很有礼貌,冲他们拱手:“表哥表嫂,我也走了。”
待众人纷纷上车坐定,宋婉才看着陈朔,道:“方才不必的,元英这样性子,我早习惯了。”
陈朔却拉过她冰凉的双手暖着,道:“礼不可废,她应当向你问好。”
宋婉感觉着手被温暖着,连心口也是一片温热,也就不再说什么,夫君护着自己,不好么?
祭祖回来,宋婉不太舒服就回屋躺下了,碰巧小日子来,又去走山路吹冷风,半日下来真是不好受。
喜词见她比往常要难受许多的样子,便煮了姜糖水,还弄了手炉来给她暖着肚子,待过了小半个时辰,她才好受些,慢慢的睡着了。
待到天黑后,她也没去正院吃饭,只喝了点热粥便早早洗过躺下了。
陈朔回来的不算早,族中有长辈昨日便来了,因大风雪没去山里,从山里回来后他便去陪着说话了。
知道她不舒服,陈朔整齐的穿着里衣,躺下时还问她喝不喝水,见她摇头,他才放了帐子。
帐中温暖,他贴近她,呼吸间都是属于她的味道,手在自己怀中暖了许久才落在她的小腹上,问她:“疼的厉害么,要不要叫大夫?”
宋婉摇摇头,觉得他手这样按着很舒服,连疼痛都减缓了,便睁开眼柔弱的看着他,“你帮我这样暖一会儿,舒服多了。”
他笑笑,换了个姿势将她搂进怀里,“好,我帮你暖着。”
宋婉好受了,睡意也来得快,正混沌着快要睡去时,听见他低声问:“得几日?”
她迷糊着,唇角微微弯了下,很想嘲笑他一番,却没能敌过睡意,念了一个五,转头便睡着了。
陈朔抱着她,唇角亲了亲她的额头,想着五日,倒也还好吧。
之前二十多年都忍耐了,何况这短短五日?
谁知翌日清晨,他却是苦着一张脸起床,暗道昨夜想法真是草率,五日怕还真是有些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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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要去拜访侯将军,宋婉穿了一身桔红色的袄裙,化了淡淡的妆容,发饰也精巧雅致。
陈朔见她这样打扮,道了声好看,惹得宋婉羞涩一笑。
虽成婚才短短不到半月时间,偶尔有些时候,宋婉总会有种,似乎已经同他相处了许久许久的感觉。
日常里的相处,两人之间也越来越随意熟稔。
宋婉很喜欢现在的状态,她甚至已经会贪心的想,若能这样一直过下去多好。
侯将军年过四十,人依旧强壮健硕,性子也十分爽朗,侯夫人更是长得珠圆玉润,说话时温柔又有趣。
几人见过礼,略交谈了几句,侯将军便带着陈朔去了书房叙话。
侯夫人则亲热的挽着宋婉的手,在偏厅里坐下闲谈喝茶,陪同的还有侯家两个未出阁的小姐。
侯家两个小姐,都随了她们的母亲健谈,与宋婉聊些姑娘家喜欢的衣饰妆面,还十分开心的试戴宋婉带来的十来支花簪,叽叽喳喳的说着配什么妆面更好看。
侯夫人则问过陈夫人的身体后,才笑着同宋婉闲聊道:“年后你家少将军接管西大营后,我家将军也要去西北了。”
宋婉微微侧首,“将军是要去平匪患?”
侯夫人闻言笑着点头,叹一声:“西北那边山多地少,总有些不安分的拉棒扯伙,多少年了也平不尽。十多年前我家将军去平了一回,那边老实了这些年,可谁知今年秋起,又闹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