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静的一夜
很快三人便顺着方向找到了事发处,却见一地的残肢断臂,又有孱弱的哀嚎声,周围的草木皆染上了血渍,清冷的月光撒下来,当真是一副人间地狱。
阮自道与顾醒风二人忙上前一一查看,发现皆是将死之态救不活了,之所以还未死去,不知是吃了什么东西吊住了一口气,让他们这样生生煎熬着,轻易不得死去。
霎时路南枝心中便泛起一阵恶心,虽强忍着,胃中翻腾却越加激烈,不多时,她便蹲在一颗树下呕吐出来。
阮自道曾听顾醒风说过,这无心心狠手辣,且行为做派极其残忍,实非常人难及,今日见了,也不免内心震惊异常。
想那无心也只不过一十二三岁的少年,怎会这般心肠冷硬如冰,恨一个人杀了便可,可这无心不仅要毁其身,摧其心,更要生生磨灭一个人的意志。
无心无心,当真是个无心之人。
想到此处,阮自道的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当即运转内力向远处行去,只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阮自道的轻功极好,他已打定主意,若能追到那无心,定要将其斩于剑下,绝不能留此等歹毒之人在江湖作恶。
可寻了一夜,竟再未遇到无心,于天微亮时,阮自道才心事重重的回了破庙,才进了门,却见路南枝二人并未熟睡,似是早已等待多时。
遂又转了身向外行去,边走边道,
“走吧!”
声音里有丝不易察觉的的疲惫。
路南枝二人跟上,一路无话。
三人又行了半日,直到中午才到了桑城。
这桑城以生产丝绸而闻名全国,蚕食桑叶而吐丝制绸,故而名曰桑城。又因其四通八达,且与各方大城小镇皆相通,是以桑城是个名副其实的枢纽大城。
这其中又汇集了大量的贩夫走卒,引车卖浆,旅客商客,以及一众的三教九流之辈,人员来往颇为复杂。
若说这桑城是个花柳繁华之地,富贵温柔之乡也不为过。
师徒三人一进得城来,便觉出此地甚是不同,就连阮自道脸上的沉闷之气也消散了不少。
因昨晚胡乱凑合了一顿,又被无心之事折腾一宿,还赶了半日路,此时三人皆是有些疲惫,肚中亦是空空如也,便是习武之人体魄异于常人,此时也有些受不住。
阮自道边走边心中叹气,想当年自己闯荡江湖那会儿,饿个几天也是家常便饭,照样能活蹦乱跳的,哪儿像现在这般,走路都有些脚步虚浮,难道自己当真是老了?
他越想心上便越是浮躁,转而看向自己那俩徒弟,只见顾醒风素衣玉面一副仙人之姿,那风流气度当真是世间少有,哪儿看得出半分疲态?!
阮自道摸了摸胡须,心上叹道,年轻真好啊。
扭头再看路南枝,当下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见她脑袋胳膊都已软烂成了面条,全都蔫哒哒的垂向地面,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阮自道当下抬脚朝她踹去,骂道,
“出来是让你显眼的?!这都成了什么体统!逍遥门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随即一甩袖子,便大步朝前走去。
此时路南枝的体力已有些吃不消了,正直魂游天外时,猛然间被阮自道这么一踹,当即回过神来。
顾醒风从一旁经过,只是极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但路南枝却总有种这厮在幸灾乐祸的感觉。
路南枝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这才追了上去说道,
“师傅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便是不值当的,别说是踹我,便是拿鞭子抽我两下也好,只要能泻您的气,南枝自然愿意。”
阮自道扭过头去,便看到路南枝一张极灿烂的笑脸,本是心中闷着一口气,此时倒是有些发不出了。
他细看着,只觉得这徒弟当真是嘴上抹了蜜,脸厚赛猪皮,若是一男子还算好些,可这女孩子家家一个,竟是这么个死皮赖脸的性子,当即心上泛起愁来,只听得路南枝又道,
“师傅,今日咱们吃面条吧,这热乎的汤汤水水,肚子受用。”
阮自道哼了一声,
“当真是个饿死鬼投胎!”
嘴上虽说了这话,但他还是寻了个面馆进去,待热面端上了桌,路南枝便再顾不得其他,当即吸溜起来,直吃了三大碗,这才作罢。
刚放下碗,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似乎有什么好看的热闹,路南枝见阮自道与顾醒风还未吃完,便说道,
“师傅师兄你们暂且慢慢吃喝,我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阮自道本不想让她胡乱瞎窜,免得无故生了是非,但转念一想,以路南枝这鬼精一样的性子,放在哪儿也吃不了亏,或许还能探听到一些消息,便放下心来,开口说道,
“去吧,莫要招惹是生非。”
“师傅放心,南枝定不敢忘。”
说着话,人便已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