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蛋好妹妹
”
“妹妹说的有理,你在霙州是客,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管和我说,我去帮你弄。”
“好!”
“那这里的事,就有劳妹妹替我看顾了。”
“你就放心吧,凭我身上这个郝字,她们总要给几分薄面。”
春秧不想坐轿子,只让紫苏送到门上就请她回去。出了后门,她仍绷着,直到进了巷子,才敢吐出那口恶气。
她抬手,原地跳起,摘了树上一片黄叶,无聊地甩来甩去。
要跟娘说实话吗?
不好,那是打他的脸。
不告诉娘,那往后这几日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得罪了这么个人,谁知道她回京以后会在太后娘娘跟前说些什么。去,只怕要到坏蛋那赔礼道歉,她咽不下这口气。不去,洞悉那没法交代,婚事又该怎么办?
娘最有主意,可是……眼下她病着,不该给她添烦忧,不能找娘,那又和谁商量去?
老树底下有人在那下棋,春秧绕到另一面,贴着墙走。
下棋的人里边,有一个突然站起,大步跟了上来。
春秧警惕地回头,一瞧见这张脸,立马转回来,加快步子往家赶。
徐茂追得气喘吁吁,焦急地问:“你……当真……当真要嫁……”
“放屁!”
徐茂一阵心痛,又怕错失机会,小跑着追了两步,一口气说完:“我从小就想着将来要……从前我说不上话,如今我有了功名在身,只要我跟娘好好说……春秧,粟春秧,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春秧翻到墙上坐好了,故意晃荡双腿,吊儿郎当说:“你知不知道你很烦,我不会针线怎么了?我吃你家饭,穿你家衣了?你自以为是为了我好,不管我恼不恼,追着啰里吧嗦,让我这样让我那样,你究竟有什么资格?徐茂,从前我们要好,是因为那时候你不乱说话,能和我们自在地玩闹,谁知道你会越长大越惹人厌。都说读书明理,我不知道你读的是哪些书,变得这样不好相处。你别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会做文章没什么了不起的,你问问巷子里这些人,有几个是真心和你们家好的。我不喜欢别人管我的事,也不想管你们家的事,好自为之吧!”
她拍拍手,身体往前倾,轻松落地。
她转身往院子里走,徐茂追了一步,哀戚道:“我娘就要给我定亲了。”
“恭喜!”春秧仰头望着门楣,认真劝了句,“娶回来了,要好好待人家,别让你娘欺负她。”
徐茂失魂落魄地走了。
春秧撑着门框,头也不回说:“还不出来?”
褚懂从对面棂星苑走出来,笑道:“你早就知道了呀!”
春秧回头,无奈地说:“不是躲懒逃跑,她们为难我,我才走的!”
“我知道,方才我把那婆子臭骂了一顿。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竟不知道她心思这样龌龊。你放心,从今往后,她敢再使坏,我替你收拾她。今儿你做得很好,我到那的时候,她那张脸,肿成了猪头,实在好笑。”
春秧拧眉,认真辩解:“我没打人,她是长者,又是娘娘跟前的人,我不会做这样鲁莽的事,让你为难。”
小姑娘也是要面子的。褚懂宠溺地说:“没打没打,是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你想打就打,有事我来扛。”
春秧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深情地回望他,撒娇道:“这可是你说的。那往后怎么办?总不能让你时时跟着吧。”
褚懂笑道:“我拜托了一个可靠的人,当然了,只要我有空,我也来。”
“谁?”
“郝妹妹,她是个正直的人,今儿就是她给我捎信,揭了贼婆娘的坏水。”
春秧有些抗拒,但她知道这是他的好意,不好明着拒绝,拐着弯说:“你说这个妹妹也要来学,那会没见她在。”
“她身子不好,不能早起,还得练一练五禽戏才能出门。”
春秧抿着嘴不说话。褚懂看明白了,心里暗喜,笑道:“你别忙着吃醋。她这个人,打小就悟了道,只等家人松口就要出家去。她原名郝隋珠,五六岁上央求父母替她改了名字,这名字单写出来,就是读书人也未必认识,取自歠菽饮水的前两字。她说到做到,平日里不沾荤腥,不喝酒,只吃粥饮水,清心寡欲的。别人赴宴不停,她在家抄经念佛,连法号都有了,就叫闲澹。”
咸蛋?
春秧噗嗤一笑,把疑心全笑没了。
褚懂知道她误会了,笑道:“起初我也听成了吃的那个,闹了笑话,好在她大度不计较,还耐心解释给我听。是闲静淡泊的意思,‘澹澹长空今古梦’那个澹。她们那些人,是不吃咸蛋的,因此她不知道会被人误会。”
春秧点头,不好意思地说:“她在京城长大,又是那样的出身,想是家里教过的,要是同我一块学,岂不要被我拖累?”
“无妨,横竖她只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