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鸠车
爹回来了,但洞洞要在王府过完节才能来,方安每日捂在家里学字,锦文乔冬太小了。四个竹马,还剩一个空着。
春秧瞧见齐椿蹲在石锁旁,大声喊:“哥哥,来跟我们一块玩吧。带轮子的,可好玩了。”
齐椿转头,愣愣地看向她。
春秧以为他跟洞洞一样不会玩,脚一跨,骑着竹马溜过来。虽说竹马后边有两个轮,可竿细细的,马头只是个装饰,还得要靠人的两条腿走。不过这样精细的木马,比起齐椿小时候玩过的秃竹竿,已是大不同。
春秧从“马”上下来,打算让给他。
齐椿忙道:“多谢,我是大人了,不合适。”
春秧又骑上去,笑眯眯地说:“哥哥一点也不老。”
离老还早呢。齐椿失笑,小声劝道:“学武艰难,与其陪着吃苦挨痛,不如多劝劝他,早听父母安排。”
春秧又摇头,认认真真问:“那你怎么还要学呢?”
“我……”
“哥哥能学,我们就学得。哥哥学得好,方才……”她左手拽着竹马,右手比划了几下,又说,“这样这样,又快又有劲。哥哥,你这么厉害,能帮我们打坏蛋吗?”
啊?
“快来,快来。哥哥答应帮我们收拾那个坏伯伯啦!”
春生和乔夏骑着“马”冲来,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鲁奉祠描成了凶神恶煞的巡海夜叉,末了一齐哀求。
“哥哥,你帮帮鲁源吧。前儿那坏蛋喝多了酒,又伤了他。我们拍门,那人就是不开,打得鲁源嗷嗷叫。”
“对,他哭,一直哭,悄悄地哭。”
春秧语气最重,含着眼泪说:“他快活不下去了。”
齐椿不上当,问她:“怎么不跟你爹说去?”
“我爹不会功夫,那个坏伯伯生得很壮,有房子那么高。我爹打不过他,告诉了也没用。”
不可能,就那步法,怎么可能没学过?齐椿摇头道:“你先告诉你爹,要是你爹同意去收拾,那我陪你过去看看。”
春生急了,抢着说:“看看不行,不管用。”
春秧听懂了,点头说好。
乔夏也急,张嘴就骗:“我们跟她爹说过了,粟先生说‘好,你们就去吧’。”
春秧拉拉他,认真道歉:“他说的是顽话,我爹娘不知情,一会我就跟他说。谢谢哥哥。”
“春秧,春秧!”
徐茂从院门口跑进来,一头的汗顾不上擦,先把双手捂着的纸包塞给她。
“团圆饼,我知道你不爱吃那样甜的,这里边,我放的是肉。”
春秧捧着它,笑着点头,真诚地说:“谢谢你,阿毛,你真聪明。你娘怎么肯放你出来了?我们还有件事要办,一会一块玩竹马,好不好?”
徐茂当面说过不喜欢人叫他呼呼,春秧只好又叫回阿毛。
徐茂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了,小声说:“我娘去给姥爷送月饼了,晌午就回。”
春生问:“什么老爷?”
“啊?”
齐椿帮着解释:“就是外祖父,他母亲的父亲。”
春生“哦”一声,又问:“父亲的母亲呢?”
徐茂急呀,扒开他,飞快地问:“你们要去做什么事?”
上回他去过的,就是老呼呼,呼个没完,很烦人。乔夏不是很想带他,悄悄拉扯春秧的袖子。
春秧会错了意,指着西边说:“还是那家的事,我去跟我爹说一声,看看他怎么说。”
“那你去吧,我看见了,他就在老树下听那些人讲古?。”
春秧应一声就跑,到了院门口再回头,找齐椿确认:“哥哥,你先别走,在这等等我呀!”
齐椿点头,怕剩下的孩子又揪着他问这问那,干脆双手各抓一石锁,一上一下地交替提放。
粟骞在老树下听人天南海北胡扯,一见女儿来,起身朝那些人拱拱手,再朝她走。
春秧被爹抱起,罩在他耳朵上,把上一回的事和前儿夜里的事,都说了。
粟骞一听就明白了,两家不是同座院子,但粟家正好和隔壁的鲁家墙贴墙,那边一有动静,他绝对听得到。每回打孩子都是他不在的时候,显然那人并不是真醉,只是个借酒装疯的无耻混蛋。
“阿苗想怎样教训他?”
春秧很为难地说:“他生得壮,有两个爹那么大,打孩子肯定很疼。爹,哥哥武功高,我找他帮忙,是不是很过分?”
“他答应了吗?”
“哥哥说可以,不过应该先跟爹说一声,要大人允许才可以。”
“是个好孩子。这事爹去办,你们放心。”
“爹,不行,他很凶的,我也要去。爹,你再等等,人多了才好。”
是个疼爹的小乖乖!
粟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