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
适的体感。
秦浅靠上椅背,慢慢阖上眼睛。
万籁俱寂的氛围,从头到脚皆是安逸,心似乎在一点点沉静下去。
久到夜深人静,星光点缀了苍穹。
再次从静谧中睁开眼,她才发觉,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光线晦暗。
她拿掉毯子,打开了车门。
顾锦年站在外面的夜色里,听到动静回头,嘴角勾出轻浅的弧线,“醒了。”
秦浅应了声:“嗯。”
随后,顾锦年从后备箱里拿出了那两个购物袋。
秦浅伸手去接,却扑了空,顾锦年没有还给她的意思。
秦浅仰头看向他,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东西我自己拿进去就好。”
她的表情很平淡,喉间还带着刚刚从熟睡中苏醒的干涩。
只有夜晚的凉意回应了她。
气氛静默少顷。
顾锦年才开口:“顾锦年。”
说完,又在秦浅怔忡的神色间微微一笑,“我的名字。”
耳旁起了风,卷起细软的发丝,有温柔的触感。
秦浅脸上的表情是整晚一直以来的平静,平静得有些寡淡,如同头顶浅薄的路灯光。
顾锦年看着她,含笑道:“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秦浅正在酝酿拒绝,顾锦年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说:“沉。”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把秦浅堵了回去。
住宅的新旧程度将小区自然地划成了两个部分。
路过几幢灯火通明,门禁森严的高楼,沿着没有路灯的林荫道,转两个弯,直走,将到达里面的旧式民居。
林荫道不宽,两边停满了车辆。
偶尔有刺眼的车灯光伴着汽笛的频率从身后投射过来,需要绕行到停靠在路边的汽车缝隙间,才能让出一条足以通行的车道。
夜里的风愈发大了起来,刮在脸上如冰雪肆掠般刺骨。
秦浅默不作声地走在前面。
只在衬衫外套了件开衫的身影,落在一片晦涩之间,显得更加单薄。
顾锦年抬眸一直看着,脚步声略沉。
时间流逝得很缓慢。
没有安装电梯的楼房,台阶并不宽敞。
感应灯偶尔会失灵,整个楼层暗下来,静得只听得见簌簌的声响。
秦浅在第七层停下脚步,拿出钥匙开门,摸到开关,点亮了客厅的灯。
走进去,换好自己的拖鞋,又在鞋架上找出了一双男士的,放在了顾锦年脚边。
顾锦年低头看过去,是一双蓝底印花的棉拖,鞋架上还有一双同样花纹、粉色的女鞋,跟秦浅脚上的那双不一样。
秦浅从他手里接过那两袋物资,见他一动不动,便说:“鞋是室友男朋友的,你将就一下。”
顾锦年换上那双拖鞋,又将自己穿来的皮鞋摆上去,眼底闪过一抹惬意。
“喝点什么?”秦浅将食材放进厨房,问道,“咖啡?”
“好。”
“只有速溶的。”
顾锦年神色淡然地走进客厅,“没关系。”
眼前的这间屋子,只有简陋的一室一厅和狭小的厨卫。
墙壁刷得雪白,地表也是干净的白瓷砖,家具不算多,放了许多杂物,却很整齐。
客厅外面的阳台上有几株绿植,夜晚的风刮过,叶子轻轻摇曳。
顾锦年在沙发上落座,目光被茶几上的DVD盒吸引,是95年的《大圣娶亲》。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有些冷清。
秦浅将咖啡递给他,又径自回到厨房,将带回来的食材一一分类,放进冰箱里。
不算大的冰箱被她塞得满满当当,抬起头的一瞬间,撞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睛。
顾锦年站在门口,已经凝视她许久,她忙着小心翼翼,将鸡蛋一个、一个放进冰箱门上的凹槽内,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厨房的白炽灯年代久远,发出微弱的黄光,隔着一道门的客厅宽敞明亮,顾锦年就站在明与暗的分界处,眼里是她平淡而真实的模样。
他的手里握着她刚才递给他的咖啡,冒着袅袅热气。
秦浅将最后一罐可乐放进冰箱,问:“有事吗?”
厨房的空间狭小,空气里飘着浓郁的咖啡香。
顾锦年紧握那股温热,沉声说:“我们结婚吧。”
冷气喷薄而出。
时间更慢了些。
秦浅的手卡在关门的动作里,有一瞬间的僵持。
随后。
“那晚我喝醉了,你不需要负责。”
秦浅将冰箱门合上,倒了一杯温开水捧在手心里,关掉厨房的灯,路过光与影的边缘,与顾锦年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