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四色土地神

刚踏入庭院，就见侯三儿急匆匆地往外奔，朱奇一把抓住他，焦急地问：“小狗子怎么了？”

侯三儿抬起头，泪水满面，一见到朱奇，“哇”地一声痛哭起来：“朱大叔，小狗子，小狗子，没气儿了！就，刚刚，呜……哇……”

两人赶紧走进去，果然，小狗子已经没了气息，小胸脯平静地没有起伏，两名少年趴在他身边正痛哭不止。

其中年纪小的那个，侯小五，不停地拉扯着小狗子的手臂，边流泪边叫着：“你起来啊，起来啊，我带你去西湖看游船！你都答应我的，朱大叔好了咱们就去！你别死，别死啊！起来教我写字……呜呜呜……”

朱奇上前去，探探孩子的小鼻子，又摸摸脖子、手脚，到处冰冷，他的心也顿时冰凉，两行清泪瞬间滑下，默默无语。

韩老头儿也有些发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问：“朱小子，怎么回事儿？之前还好好地领你回来，中午我看见他搬家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个小儿背了好大一个衣裳包袱，跟我说想办法救好你的疯病！”

朱奇愣愣不说话，只管流泪，韩老拐一声叹息，上前摸了摸孩子胸口，脸上一喜：“别动，有热乎气儿，还有救！”

“什么？没死？有救！”朱奇一个箭步冲上前，大手探向小孩，却被韩老拐一巴掌打回去，怒道：“你一巴掌下去，有救也没救了！”

朱奇讪讪缩了手，打躬作揖，连声道：“老爷子，您请！求您救救这孩子！”

“嗯！请个神看看吧！”

韩老头儿收了手，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口里嘟嘟囔囔念念有词听不清楚，最后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朱奇两眼放光，连侯三儿哥三个都同时止住哭泣，满面崇敬，热切凝望老头儿，那神情简直就跟看仙女下凡一般。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声音落下，连一粒尘埃都没带起来。所有人面面相觑，韩老拐老脸很是挂不住。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老头儿只好自圆其说道：“许是出门了？没在家！”

于是他又表演了一番。这次他脸色很是狰狞。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场上的四个人都面露失望，看老头的眼神像是看着街头卖大力丸的江湖把式。

韩老头儿气得破口大骂：“这群混蛋，有酒喝的时候一个不少，不用叫就全都跑出来，有事的时候就闷声不响，存心找茬？还不赶快出来！还等什么？再不出来，老子就拆了你家！”

话音未落，就见门口“”呼啦“”滚进来四个颜色鲜艳的圆皮球儿，红的、绿的、紫的、黄的，一个接一个地滚进来后，竟然一个个都瞬间站直。虽然站直了也只是大球摞小球的葫芦状物体。

最前头是个身着黄色长衫，长胡子到地，圆眼睛圆鼻头圆脸圆身子，顶着个小圆瓜皮帽儿的小圆老头儿，欠身作揖：“见过巡察使大人，杭州土地前来听宣。”

后面三个除了胡子衣服颜色不一样，几乎就是他的翻版，长得一模一样的三个球儿也齐齐欠身，开口却只有两个字：“听宣！”

朱奇等人惊讶：“啊！？这就是您老请来的神？”

揉揉眼睛，再一次低头仔细审视地上四个圆滚滚的“大神”，刚刚哭过的四人，脸上的怪异笑容瞬间展开，这——这怎么长出来的呀？

两尺多不足三尺高的身量，脑袋占了三分之一，那是被个软趴趴的瓜皮小帽儿扣着的大大的肉球。肉太多了，一双小豆眼儿被挤得几乎看不见。

圆圆的蒜头鼻子，加上那双大招风耳，算是脸上最大卖点，起码看得出来啊！

肉乎乎红彤彤的厚嘴唇，嘴角永远上翘，像弥勒佛。面庞白皙，脸色红润，没有一丝皱纹，却长着长长的各色胡子。

红衣服的自然长红胡子，黄衣服的就是黄胡子，以此类推。

看他衣着，杭绸马褂内着真丝长袍，颜色当然依照胡子颜色搭配。脚上一双同色元宝鞋，前头还坠着一大颗同色珍珠。真不知道他们哪里弄来的绿色珍珠！

几人看起来富贵逼人，可咋就那么有喜感！矮点儿也就罢了，偏偏他那肚子直径得有身高两倍，怎么看怎么像装酒的大肚葫芦！

这四个货拿出来，再怎么看都不像人们口中的大神，就是小神小仙好像也说不过去！跟庙里那慈眉善目的土地爷爷土地奶奶相去怕不得十万八千里，看着他们好像连脖子都没长好不好！

韩老拐极为难堪，这四个货一出来，自己真被误会成走街串巷卖大力丸的了！

那朱奇四人则是左右打量，嘴角抽动，欲言又止，最后紧闭嘴巴。三个小子双手捂嘴，盯着四个圆球，拼命眨眼睛，想笑又强忍着！

韩老拐心中仿佛有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感觉自己被碾压得体无完肤。好在老爷子见过大场面，老脸一沉，眼皮子往下一耷拉，面皮这种东西也就无所谓了！

心里想：“好在他们四个还懂得收敛一二，变变脸色。要是跟平常一样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