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心刻骨

年末。

秋岚给了何曦一个惊喜。他偷偷把房子布置好了——贴了对联和福字，挂了红色的小灯笼。客厅有满满一纸箱的烟花，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厨房里居然还有包好的水饺！何曦发誓，这是她见过卖相最好的饺子！包着馅的面肚子饱满浑圆，边缘的褶子纤薄均匀。十分惹人喜爱！

该说不愧是出自美术生之手吗？

“都是你自己包的？”

“嗯。”秋岚点点头。

“都有什么馅儿？”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能买到的就都买回来了。”何曦转头去看，另一边的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碗，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馅料。

她觉得眼睛涩涩的，恶狠狠地对秋岚说:“你以后不要出门了，我赚钱养你吧！”秋岚眉梢抖了一下，闷闷地笑起来，“阿羽，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何曦强硬地把他按在椅子上，长久地亲吻着。

除夕夜，天空飘起雪花。

“我们出去走走吧！”何曦很兴奋的样子。

他们紧紧牵着手，一起走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也不觉得冷。雪越下越大，在两人头上落下一层白色。秋岚看着何曦，何曦也看着秋岚，无需多言，他明白她在想什么，她也明白他在想什么。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泯河。”

“我救人那次吗？”

“对。”

何曦捧住秋岚的脸，严肃地说：“以后不许再那样冒险了，你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我！”

秋岚吻了吻她的指尖，“我明白。”

“你第一次记住我，是什么时候？”

秋岚说：“就是在大一。那天下午我看到你穿着墨绿色长裙，埋头捡叶子，觉得很有意思。”

“你怎么不主动跟我说话？”何曦质问。

秋岚讪笑着说：“这个嘛……怎么讲好呢？”

何曦突然警觉，“怎么了？”

“你好高冷的样子，我害怕。”

“胡说八道！你那时候才是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千人追捧，万人宠爱，我都不敢跟你说话！”

秋岚小声嘀咕：“我说的是真的……”

“难道我说的是假的？有多少人喜欢你？”

秋岚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恐怕要惹火烧身，“阿羽，你看，那边好漂亮！我们明年也一起看雪吧？”何曦侧目看他，“只是明年吗？”

“你说多久就是多久。”

三月末，下午两点，秋岚接到一通电话。他的妹妹秋情已经到了高铁站，让他尽快过去接她。

“我不知道她过来。如果你不想见她，我就陪她在外面吃顿饭，然后送她回去。”秋岚小心地观察着恋人的神色。何曦沉默两秒，然后阴阳怪气地说:“不，我肯定要见一见。只有这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还把你当家人，她肯定很喜欢你。”

秋岚只低声说:“她是我妹妹。”

何曦看他这谨慎的样子，被取悦了，不禁翘起嘴角，脚步轻快地走去自己房间。她打开衣柜，里面除了她的衣服，还挂着一件崭新的男士衬衫。

那天她一眼就被它吸引住。很淡的蓝色，胸口和袖口有手工刺绣的兰花，做工精细。

君子如兰，何曦想到这个词，跟她的秋岚太相配了。所以，她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下它。

“穿着它去。”何曦把衣服塞到秋岚怀里。

“送给我的吗？”秋岚的眉毛、眼睛和嘴巴，都弯弯的，笑得很甜。何曦心里又开始难受，她不想让秋岚去见那个粘他粘得过分的妹妹。

高铁站，秋情穿着粉紫色的毛呢大衣。

“哥哥！”

她像从前一样挽住秋岚的胳膊。

何曦暗暗攥紧了手。

哥哥挣开了妹妹亲近的接触。不仅如此，秋情还眼睁睁地看到，她的哥哥竟然主动跟她拉开一步的距离！怎么会这样？她心一酸，难受得想哭。

“你怎么来这边了？爸妈……”

“我想哥哥了，不行吗！”秋情粗暴地打断他。

秋岚神思恍惚一瞬，“嗯。走吧。”

走了一会儿，有些热了，秋岚把大衣敞开，露出里面的兰花衬衫，秋情一见，两眼放光，直夸好看。秋岚眉眼舒展，告诉妹妹是何曦送他的。秋情脸色一滞，闭上了嘴。何曦心中荡开一阵快意。

有个旅客问路，秋岚带他去不远处的地铁站。

秋情向何曦投来充满敌意的一眼，“他永远都是我哥哥，永远都属于我们这个家庭。这一年是他唯一一次没有回家过年，他和你在一起吗？”

“你在指责我？还是指责他？”何曦觉得好笑，“不是你们这些好人自己把他逼出来的吗？前两年他去你口中的家里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