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个大活人, 在成千哥谭市民的眼前、在他自备的一众保镖的护卫之中，悄无声息地凭空消失。

既没有唬人的魔术师道具箱，也没有挣扎恐惧的叫唤, 就像是一阵细烟, 自然而然地不见了踪影。

这样一件事，不管发生在美国哪块区域，都要在新闻上霸榜好几天，成为家家户户饭桌上的谈资。即使只是当天的落下的几滴小雨, 都会被反反复复地咀嚼品味。

更何况, 这位突发不幸的当事者，还是刚刚义愤填膺、表示自己绝不会对黑恶势力低头的，著名黑恶势力头目企鹅人。

全场先是一阵寂静，所有人都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

紧接着，恐慌和兴奋在人群之中蔓延开来，嘈杂的人声完全盖过了保卫科维持秩序的动静。

接受采访的主人消失在屏幕上，取而代之的各个媒体不同的记者的面庞。

他们或是主观或是客观地，介绍着刚才发生的奇案，又将镜头转向茫然无措的保镖身上，调侃这大概是他们职业生涯中最离奇的一次打工经历。

更有胆子大的记者，紧握着话筒怼到了一个戴着墨镜、凶神恶煞的面孔嘴边，趁着雇主不在，企图探听贴身保镖对企鹅人的真实评价。

没有顶头上司约束的壮汉冷着一张脸，推了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家伙一把，撞到随行的摄影师身上，跌了一个趔趄。

这下子, 正如一滴水跌落油锅, 不知溅起多大的声响。

他的同行们更加迫切地围堵上来, 在镜头面前，将这件事描述成为了“丧心病狂！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手居然做出这种事！”

这前边战线闹得正热，后边着急忙慌、想要弄清楚事情原委的群众一个接一个往前挤，恨不得变身纸片人，直接穿行到最中央，吃个现场最新鲜的瓜。

如此一来，发生踩踏事件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好在，见到情况发生了异变，民众情绪都很激动的时候，原本就派了几个人来驻守、盯着企鹅人的GCPD警察便通知局里，又调派了几车同事过来，协助他们一起控制现场。

顶着警示灯的几辆车呜呜呜地开过来，围在最外围。

GCPD掏出喇叭喊了几声，发现处在亢奋情绪的哥谭市民没人搭理，便啧了一声，朝天鸣枪警示，震慑示威。

这一下，比什么都管用。

身经百战的保镖们不谈，围观群众和记者们一个个都楞在原地，互相看了看，没有再敢领头叫喊，挑衅执法人员的了。

这是因为，如果他们不配合，GCPD的警员保不准会“一个不小心”、“误伤”群众——惜命的本能，刻在每个人类的骨头上面。

即使这些违规操作，大都是在戈登局长整顿警局之前发生的事，在近几年里，他们的名声要好上了不少，似乎在逐步走上清廉奉公的路。

可是被毒蛇咬过的哥谭人，又怎么会轻易放松警惕，把希望寄托在“似乎”上面呢？

*

“森林里面没有迷雾？那他去了哪里？”蝙蝠侠离开了嘈杂的广场，脸色并不比刚刚听到企鹅人要“正义直言”来得好。

上一次达米安被瘦长鬼影绑架之后，他就留了个心眼，以韦恩集团慈善基金会的名义，像哥谭森林护卫处捐赠了一笔钱，用以阻止偷猎和预防山火。

有钱可拿，工作人员自然对森林的巡查和管理上了心，又新招募了几个护林员，购置了高科技设备，每日定时将情况上报。

而这些汇集的数据，都被“电脑”读取了一份，做了初步分析。

别说，虽然诡异的迷雾没有再出现过，但却帮助他，抓到了一个抛尸的连环杀人犯的老巢。

这一次，察觉企鹅人的失踪和罗宾的案例相像，他便立刻调出了实时资料，却意外发现自己扑了个空。

难道，这件事真和瘦长鬼影没关系？

是威胁犯的某种手段？还是企鹅人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蝙蝠侠不相信。

既然森林里面没有，那他就只能去唯一一个知道的地方，先碰碰运气。

*

这边现场的情况得到了控制，民众在有序疏散、目击的记者和保镖则被带回了局里问话，另一边，企鹅人在整理自己凌乱的思绪。

在大喊大叫了一会——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做出过这种没有骨气的事情——之后，他察觉到对方没有生吞自己的打算，便喘着气将跳动着的心脏放回了肚子里面。

异于常人的身高、笔挺板正的黑色西装、还有那种独具一格的面孔……

企鹅人，又名奥斯瓦尔德·科波特面如死灰，他感觉自己好像知道这样一个贴合的描述。

瘦长鬼影。

他小时候，妈妈用来吓唬他、叫他不要乱跑的都市传说之一。

企鹅人第一次听到瘦长鬼影的时候，是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