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糖果
花宫的祠堂开始飘起零星的雪花,雪花片片雪白,像飞在空中的白色碎纸,一如十年前的宫门,满天的纸钱。
宫远徴忆起当年,抬手看着自己握紧的双手,对着陆小蝶喃喃道,“我的家人多死于无锋之手,自哥哥教我用刀,我就明白,我的刀要为守护家人而舞,若是刀不斩敌,便没有了它锋利的意义…”
“云为衫,上宫浅,雾姬,作为无锋,她们都该死!”
他的视线从双拳转向半空,锐利眼神之中的恨意简直触目惊心。
可下一秒他眼神又一转,敛眉垂眸下,有一种孩童似的茫然。
“我心里清楚她们的身份,她们确确实实都是无锋刺客,可……这些天来,我所见所闻却又不是这样…云为衫是宫子羽的妻子,雾姬夫人也是他承认的阿娘,就连哥哥,也对上宫浅留情,看她是他未出世孩儿的母亲…”
“我不懂,也不理解…”泪水在宫远徴眼中凝聚,将落未落,“…可我想起你,便好像明白了一些。”
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天来,他默认宫子羽的计划,和云为衫和谋,也放任宫子羽为雾姬夫人求血救人,甚至未曾阻止哥哥将半月之蝇的秘密告诉上宫浅…
他看向陆小蝶,两个人眼睛对着眼睛,第一次凑这么近注视着对方的眼中的深潭。
“当她们作为无锋刺客时,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们,我的刀为了守护家人,宫门存在,绝不能手软。”
泪水终于还是落下,宫远徴无奈地道,
“…可要我杀族人的妻子,母亲,孩子……我做不到。”
“做不到”三个字如同一块玉石被投入深潭,陆小蝶的眼眸颤抖了几下,开始湿润起来。
“我做不到!小蝶,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宫远徴急切地摇着陆小蝶的肩膀,“你问我的问题有了解法,不是非死不可,不是死路一条!”
“不是非死不可?不是死路一条?”陆小蝶喃喃重复着,头上的钗环银饰因为宫远徴的动作叮当碰撞起来,晃乱了她的心,她听着宫远徴接下来的话,身心都好像飘到了云边。
“之前是长老为了掩盖你的身份才配的婚,我无意你也无心…但今时不同往日。”
宫远徴看向面前的石碑,“我想当着爹娘的面,向你正式求娶…”
说完这话,他又把视线转回陆小蝶脸上,这次他不再移开眼睛,而是长久地看着她,看着陆小蝶因为寒风而绯红的脸颊,看着她平日平淡如水般的眸子因为他的话而生动明艳起来。
“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当我的新娘,成为宫门之人,和我执手相伴。”
“若是你愿意,你也就不仅仅是后山玉腰奴之子,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家人,我的妻子…
他牵起陆小蝶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似是撒娇又似哀求地道,
“如果你作为妖,必须得死…”
“那么作为我的妻子,再要去死,你试问自己,你做得到吗?”
他亲吻她的掌心,眼似玉勾向上看着她,又不讲理地带着仇怨,将泪珠滴落在她手心柔嫩的肌肤上。
“你真的忍心吗?”
陆小蝶的心砰砰作响,手心被宫远徴的泪珠烫得一惊。想要缩回手,又被紧紧拽住。
她干脆放弃,身子一软,扑进了宫远徴的怀里。
宫远徴惊讶之下放开了陆小蝶的手,转而结结实实地拥住了她的腰。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就听陆小蝶哽咽的声音隔着衣物闷闷地响起。
“我做不到!”
陆小蝶抓着他的衣角,眼泪洇湿了宫远徴的外袍。
“月公子跟我说了很多。”
“他说情字杀人,我害怕你死,才不敢再跑的。”陆小蝶愧疚万分,不敢抬头看他,“可终究是我太笨,不过是被他的话语吓到,并不是真的明白情字对你来说是什么。”
“可等我因宫子羽一同感受了一次情字之痛,才算是真正的感同身受。”
直到现在,陆小蝶依然记得那日在雾姬夫人床前,那摧人心肠的悲伤和余痛。
“那太痛苦了,我不想你去承受。”
宫远徴不知道月公子和陆小蝶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听着陆小蝶的话,隐约地猜出了她的意思,
他眨着眼,泪珠被抖下睫毛,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欢愉的期盼,“你的意思是,即使我今夜不留你,你也不会再走了对不对。”
陆小蝶在他怀里狠狠点了点头,随后便被宫远徴强硬地从怀中拔了出来。
“那你也答应了,要当我的妻子了,对不对。”
“我没做过别人的妻子。”陆小蝶有些焦急,“我需要做什么?你教教我。”
宫远徴眼睛一亮,本想借着陆小蝶现在好说话,又对夫妻之事一知半解,赶紧提出些条例规章,好把人死死锁在身边。
可等他开口,那日在去月宫接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