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祭(二十三)
的牌匾,虞白第一眼看去以为是什么“崇徳堂”,结果再仔细一看,“崇”字的中间有层模糊不清的暗红交杂,混着黑色的背景,生生扭转出了一个“宗上无门、两山相压”——原来根本是个“祟”字!
意识到这点的虞白后背顿时一阵犯冷。
她又往下看去,牌匾下贴了一副她之前在火如家里看到过的山神图,大了好几倍,但尽管如此,虞白也并不能从那仍然模糊的三头六臂中看出什么来。
好似这山神身上也有层层灰雾遮盖,掩去她真正面目。
虞白视线下移,看到漆黑长桌上一左一右供奉着两个断裂的无名牌位,裂纹自角落斜上,有着在育巢那看到过的说不出的邪性。
而供桌两边,是两棵更加苍老遒劲的低垂槐树,只在伸到供桌处的那根枝条上各结了一朵槐花,左边为黄,右边为白,它们在三人进祠堂后俱都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膝盖突然被踢了一脚,虞白猝不及防地跪到地上,砸出一声沉闷的响。
“一百六十只羊、一百…痛、痛痛!七十只羊、一百八十只羊……”
柒如显得对她一路来的念叨很是不耐,她抓住虞白的头发往地上摁着磕了一个头,非常不留手的力道。
“……两百…靠北,招你惹你了…一十只羊,两百一十一只羊……”
虞白痛得泪花都要飙出来,但嘴上仍然没停,一旁的琴如看来一眼,挥退柒如沉声道:“山神祭在即,村中事务繁多,是以你虽然已得了神使审判,但要等到明日问罪于众后才会投入祠狱。”
“现下,你且在这向山神大人忏悔吧。”
虞白闻言,直直抬起一双倔强的眼,她看向琴如:“…三百二十只羊、三百二——我会死吗?”
说出来了!
虞白眼睛瞬时一亮。
既然思如不是通过在场实时操控她的行为言语的话,那么虞白只好想得更糟糕一点,她是通过思想来操控的——毕竟这是个玄异的鬼怪世界,再怎么魔幻不讲理也不为过。
所以她才试图用数羊来麻痹脑子的思绪,不要让思如察觉到她在那一刻的反抗,而这样的措手不及或许也只能来一次——虞白想了一路,最终决定用这次机会来确定自己的生死。
而不是在所谓“神使”都有定论的情况下翻案。
琴如愣了一愣,她对上那双充满明亮希冀的眼,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只是还来不及想起,就被柒如冷声打断道:“罪女不可多言!”
虞白咬了咬下唇:“……”
琴如收回思绪,她转身往门口走去,但到底还是答了一句话:“山神之下不亡女。”
呼——虞白大松口气。
她赌对了。
身后大门吱呀一声关上,祠堂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虞白双手捂住脸,将眼中的湿润尽数抹去,心脏也扑通扑通跳着,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一个前几天刚高考完正享受人生快意的女学生,连日来经历如此多的刺激和波折后,居然还没尖声叫着崩溃,虞白自己想想,都觉得很是了不得了。
……唉,要是说给妈妈听,她可能都会被吓到呢。
兀自垂着脑袋平复了一会心情,虞白调整了下姿势,没敢擅自站起,仍然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
毕竟尽管琴如和柒如走了,但这祠堂里也未必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虞白不怂不行。
甚至她都没敢再多抬眼打量前面的山神图,总觉得看着看着,它就会活起来钻出去,冷不丁出现在……
啊!
虞白猛然一激灵。
她扬后脑袋,死死咬住下唇,警惕而害怕地看着面前黑影缓缓弯下腰…“你、你要干什么?”
虞白强撑着声调,这实属是无奈之举,因为要不是那不知何处而来的力道又按住了她,她早就拔腿跑了,哪里还会选择出声问话。
黑影不答,越来越昏暗的祠堂内,灰雾也越来越多地涌了进来,它转向窗外看了一眼,长长的脖颈…如果那也算的话,拉至极限,如蛇一般从头到腰将她围了一圈,冰冷而难以描述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虞白的感官。
她脸煞白。
但却毫无反抗之力地只能任由那黑影绕着绕着,游走完,在她下颌处几乎贴面般停顿了一会,虞白甚至觉得它在“看”她……
“我、我是山神大人的女君,你不能杀我。”
凭着直觉将这黑影排除于山神之外,虞白几乎是哆哆嗦嗦地将这句话说完。
黑影闻言,却根本不在意般撩开了她的衣襟,极致森寒的冷意让腰上那一片肌肤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没忍住,啪嗒一颗眼泪就掉了出来。
“你、要是吃了我、我就……”
虞白真的要哭了,她怎么能这么倒霉!
刚逃出一个死局又来一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