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祭(八)
虞白:“……”
夷泽犹豫又小心:“女君,你的表情,怎么……”
虞白:“……”呵,没见过调色盘脸吗?孤陋寡闻的男人:)
按捺住心中翻涌的卧槽,又收起脸上那三分唏嘘两分魔幻还有五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虞白缓了缓情绪,才继续道:“呃,请节哀……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要怎么离开这个村子吗?”
听了夷泽的故事后,虞白心中愈发沉重,这村子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要残忍诡异,不论是那什么山神,还是那村长和女君们,唯一一个算是稍显正常的名叫橘如的女人,也已经死掉了。
夷泽摇头:“抱歉女君,我们男人世世代代依附于妻主生活在此地,从未出过村子,也不知道出去村子的方法。”
他脸色如常的说完,又诚恳补充道:“女君不如去问问村长,或许她们会知道法子。”
虞白噢了声,她余光瞥着夷泽垂首绕指捻线,通身驯良又温顺的气质,心中不免升起些复杂又怪异的同情来,她忍不住问:“那你、你从没想过要出去吗?”
从没想过要逃离这样的生活吗?
夷泽愣了愣,露出不解神情,他看向虞白,目光逐渐变得平和又包容,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语出惊人的小孩:“女君说笑了,奴是男子,怎能有这样的想法呢?”他一顿,怀念地笑起:“倒是奴的妻主,也曾对奴说过这样的话……”
夷泽突然沉默下来,他垂眸将手中绣绷换了个面,针尖从鸳鸯的喙根刺过去,留下一点红,把那尚未出口的话牢牢地锁在了嘴里。
他没有再说后来,只是徒留感慨:“女君果真与奴的妻主很像啊,你们都是与这村里人不一样的女子。”
……
虞白走在清晨的田间小道上,她望着那在雾中若隐若现的村庄,目标明确地大步往前。
经过一个晚上反复的纠结和考量,虞白最终还是决定要去那村中一探究竟。
除了夷泽所说的山祐村对女君都很尊重友好这一点,给了她些许底气和安慰外,不愿坐以待毙也是迫使虞白出发的重要原因。
一直躲在夷泽的屋中归根结底不是办法,而且目前所看到听说的,这个鬼村还算是平静,大家都像是个人一样正常生活着,那么大概率也能像个人一样正常沟通……无论如何,这至少给菜鸡虞白留了一丝挣扎的可能和余地。
“哎!那个姐妹,你哪家的啊?”
身后突然传出的声响把虞白吓一跳,她脚下没注意,往旁一扭就要从这露重湿滑的土埂上滑下去,而后小臂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
虞白:“……”QAQ可恶,真的面对上了还是会害怕啊!
她勉强定了定神,转过身在心里想着说辞时,耳边那偏烟嗓的声音豪爽地笑了起来:“毛毛躁躁的,你是新来的吧?”
虞白:……怎么说?
“嗯,是。”她低眉细声应道。
肩上被捏了把,那女子哈哈道:“给我猜对了!我就说看你面生嘛~但是你这不太行啊,身子骨又薄,性格又畏畏缩缩的,简直不像个女人。”
啪一声,背上又被用力拍了一巴掌:“给我挺起胸膛来!女君就要有女君的样子,不然怎么镇得住自己的男人?!”
虞白:“……”嗷!
很痛唉大姐!
抿紧嘴巴,只敢心里愤怒的菜鸡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她抬起脸,这回终于细细看清了面前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灰麻布短打,肩上扛着个布袋子,裤脚挽起,下摆扎进腰带里,一头利落短发,高鼻细长眼,浓黑的野生眉和偏厚的嘴唇又中和了锐利的面相,显出几分农家人的敦厚来。
“我叫火如,妹子你叫什么?”性格看来也是爽利,刚一见面就熟稔的要与虞白并排而行。
心虚又忐忑的虞白默了默:“我叫……呃,黑、黑?”
“噢,黑如啊?”火如点点头,她摸着下巴一琢磨:“感觉没之前几个好听嘞~嗐,不过山神大人的想法也不是我们能揣测的。”
白捞个新名字的虞白:“……”好的,以后就叫黑如了。
“大清晨的就看到你走在这,是来看自己的地吗?”火如很有点社牛的自来熟的风范,问题一个接一个,但还好也没有必须要虞白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就接着往下说了:“真是勤快啊,这一点好,我们村好吃懒做的女君还是有点太多了,我看着都烦,简直想一人给她们来一脚。”
她嘿嘿笑了声,撸了把鼻涕,在衣服上揩掉后怪不好意思的又道:“不过你大姐我也好不到哪去,要不是那地里的薯瓜再不收就要烂掉了,我也懒得这么早爬起来呢。”
虞白:“……”烂掉是个什么离谱的程度?还真好意思说啊!
两人从田里走到靠近屋舍的村口处,在左前方可见有一株老槐树歪斜着根枝盘踞在一块石碑上,枝干苍劲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