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孤儿院里的小女孩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泪汪汪地看着面前壮实的熊孩子，她抱紧怀里的面包，色厉内荏冲他吼道：“这是我的，你不能抢我的，”

泪珠像它的主人一样倔强，不肯服输，持续输出战斗力。“你会被院长惩罚，他会罚你以后不能吃饭的!”

然而听到这话后，熊孩子反而挤起脸上的肥肉，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道。“你以为院长不知道吗，他允许我搞事情，这是我的权利，你只能乖乖受着。只会哭泣的小鬼！”

语毕，他便用蛮力掰开了收紧的手臂，拿走女孩心心念念的面包。

夕阳的缕缕光线照在女孩肿着的脸庞，粗大的手指印可怕得令人心惊，院长的脸如同噩梦一般促使她想逃离华丽的牢笼。

这里有着华而无实的外表，向外宣扬着仁义道德，他们披着良善的皮囊换去着物资和捐款，不知为何只能见到他们日益肥膘的肚子，孩子们日益削薄，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夜晚离开这座牢笼。

人的长大就在一瞬间，六七岁的女孩知道了眼泪是懦弱无能，不能改变现实，只能获得一巴掌。

她改变了生存方式，张牙舞爪地活着，如同孤狼游离在红尘，唯一的心愿就是好好活着，带着唯一的孔明灯在夹缝中生存。

墨心在这一刻体会到，在蜜里成长的孩子，眼泪是最大的武器，他们的眼泪可以获得礼物，她的眼里只有羡慕，因为失去了哭泣的理由已经不被嫉妒所容了。

抽泣的少女感受到这片荒地还有另一个人存在，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墨心，“姐姐，你知道我怎么回去吗？你能帮我吗？”

墨心感受着嘴里残存的甜，她知道她可以狠心拒绝她，把她扼杀在摇篮里，这样她就可以披着“羊皮”偷梁换柱了。

墨心盯着女孩似盈盈一水间的眼睛，她已经偷来了一颗糖了，不能再贪恋了，在女孩子期待的眼光中，狼狈地撇开视线，掩饰似地点了点头。

小女孩开心地从地上一跃而起，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墨心面前，她歪头贴贴，墨心瞬间弹起，离开她一米远。

女孩变得垂头丧气，语气里充满委屈“姐姐，你不喜欢我吗？我虽然傻，但是家里人都说这样会更有好运。”

她顿了顿，捶着脑袋继续着，“我差点忘了，我刚刚试着抢回身体主权，但她好像排斥我，虽然姐姐你几次想让出身体，但是你被一束很漂亮的光光强行绑回。”

女孩眼里充满着光芒，仿佛再说夸夸我快夸夸我。墨心再次沉默，回避女孩满心期待，在女孩眼中的光芒快要暗淡下去时，才表明自己的目的，

“你不能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吗？我不想欺骗任何人，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自欺欺人！”

……其实，只是羡慕你能拥有家人和天真，我差点忍不住成为你。

女孩神情低沉，满脸纠结，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其实……已经死了，尽管我呆呆傻傻，但是我可以感受到自己在水中挣扎得无望，身体也变得和湖水一样凉，我看着姐姐你占据我的身体却无能为力，我想去拽住我姐姐的衣角，只能看到它从手心里溜走；我想扑进爷爷的怀抱，也只能穿过他的身体，感受不到温暖！”

沉默在空气里弥漫，女孩已经不再抱有幻想了，魂体的光芒暗淡了，“姐姐，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原本的荒地在不经意间播下善良的种子，尽管没有冲破土壤的阻碍，但它一定在等待在一场久违的春雨。

晚风拂过脸颊，带走了烦闷，将墨心从睡梦中唤醒。她扭头看着窗外，环绕四周，这个异世界有种诡异的美，月亮和太阳并存，天空仿佛在撕裂，缝隙在肆虐长大。

白天热闹的噪杂在时间的流逝下沉静下来，她的心情有点微妙，可是月亮不会说话，她的感情也没有告诉她答案。

墨心蓦然从床上爬起来，小心谨慎地走了出去，来到了湖边，在这个角度，太阳隐去了身影，而月亮独美。

月亮的倒影似乎诉说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墨心楞楞地盯着这一方湖水，心头窜出来一个念头。

“要是跳下去，我是不是不会再有负罪感，我会不会有着不一样的结局。”恍惚之间，她看到了光鲜亮丽的她伸出手，去拥抱在月光下的她。

墨心刚迈出右腿，一个轻飘飘的玩偶小团子砸到了她的额头上，她收住了要行进的脚步，看着浮在眼前的玩偶，愣了愣神，慢动作地转过身，眼神倔强地盯着坐在树上悠闲的少年，心里却升起几分委屈感，不知觉中眼泪砸了出来，她低下头用力地抹着眼泪。

树上的少年收敛了几分不羁，他坐直身体，开玩笑地询问着，“怎么了，看到老熟人太激动了吗？”

树下的少女沉默不语，她抬起头和少年对峙着，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和委屈，在短暂的寂寥中，少年败下阵来，他轻轻叹了口气，“好嘞，我的错，我没有提醒你会占据这个孩子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