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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在京城做项目,要先融入他们的圈子啊,我天天跟孙子一样陪玩陪酒陪笑,整个一三口口陪,还他妈……”他打了个酒嗝,“被人当孙子看。”
程安安给他递了杯水,“那你这也要注意身体啊,别项目没做成,身体再搞垮了。”
顾廷昀嘿嘿笑了两声,翻了个身。
程安安见状,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皱眉嫌弃道:“哎,你别睡着了,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顾廷昀也不知道嘟囔了声什么,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等程安安再去看他时,果然睡着了,她叹了口气,看了眼他眼底下比自己还厉害的黑眼圈,施舍了他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
等她第二天醒来,沙发上连人影都没了。
接下来,她好几天都没见到顾廷昀的人,连短信都像隔了八个小时的时差。
这天正好周六,程安安稍微闲了点,总算想起来了顾廷昀这个失踪人口,发短信问他人在哪。
罕见地,竟然下一秒就收到了顾廷昀的回复,像堆乱码,前言不搭后语,夹杂着“晨昏山庄”四个字。
程安安有些担心,这大早上的就是喝醉了的状态,怕他出什么事,干脆拨了电话,那电话声响了好久,才被接起,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转了好几个人,才转到正主手里。
程安安是真的担心了,着急地问他有没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顾廷昀呵呵呵的笑声,他有些醉,却又不是醉到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关心和着急,一时间很受用,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头疼、脚疼,哪儿哪儿都疼,问她能不能来接他,然后还伴着似是旁边人的一片鄙夷和作呕声。
程安安肉疼地打了个车,到了山庄门口,偏保安拦着不让进,说是会员制,要里面的人来接。
程安安没办法,便又打了个电话给顾廷昀。
等了半天才等到有人坐了个摆渡车出来,那人高高瘦瘦,五官硬朗,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隔着大老远就扯着嗓门问她是不是安安妹妹。
程安安心里恶寒了一下,忽然觉得这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这人操着一口京腔自我介绍叫“严叙朗”,还不忘调戏她说很久没见过这么美的妹妹了。
山庄在郊区,空气好,景色也好,程安安坐在摆渡车后排,听着严旭朗的介绍,连路边一处不起眼的雕塑都来头不小。
司机带着他们绕着网球场、农场、高尔夫球场、洗浴中心,甚至还有婚纱照门店,都绕了一圈。
最后,她被严叙朗带进了一个包间内,甫一进去,就觉得空气污浊。
那房间挑高极高,装修得富丽堂皇,金色主调,辅以红色点缀,且内里设备齐全,卡拉OK机,麻将机,赌桌,游戏机,应有尽有,二三十个男男女女聚成一堆又一堆,各玩各的,嬉闹声震得耳膜疼。
严叙朗说了句“妹妹自便,玩得开心”,就一头扎进了人堆,左拥右抱。
程安安屏着呼吸转了一圈,才在一个长条沙发的一角发现了顾廷昀,似乎是睡着了,满身酒气。
她拍了拍他脸颊,顾廷昀皱眉挥开她的手。
程安安一时心中郁结,又不能放任他不管,便试着拉了下,结果这厮沉得跟头猪一样。
程安安打算出去找个地方待一会儿,等他醒过来再说。
于是,她便在湖心的长廊里遇到了“归期不定”的江丞。
那时,她一手搂着旁边的柱子,一手撑在齐膝高的栏杆上,垫了脚,去看湖里荷花叶上停着的蝴蝶。
那是一只很罕见的金裳凤蝶,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金黄色和黑色交融的斑纹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极为华贵。
她小时候做过蝴蝶标本,现在倒还是保留着几分兴趣,便越趴越靠前。
忽然间脚下一滑,身体前倾,程安安一声惊呼刚溢出口,就被人拦腰提溜了回去,然后稳稳地放在地上。
程安安一颗心七上八下,还没反应过来,腰间的手臂已收了回去。
她转过身,抬头,脸上的表情还带着惊疑不定。
眼前的男人,白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胳膊间挽着一件黑色西装,似是从某个正式场合刚退出来。
两人隔着十公分的距离,他身材颀长,程安安的发顶刚到他的下巴。
因此看他的时候,程安安就微仰了脸,皱了细细的眉,疑惑开口,“我们是不是见过?”连声音都是软软糯糯的。
这是一句实实在在的疑问句,程安安只觉得这人眼熟,却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江丞没有回答,却是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她那天束了高马尾,一袭酒红色的掐腰连衣裙,绒面,裙摆散开,趁得腰身纤细,肤色白皙。
江丞的视线最后回到她的脸上,扬起嘴角笑了下,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五官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