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素
愈往上愈震撼,无限风光在险峰,险峰尽处开仙境。
“妻主就会欺负子鸣。”
梁子鸣咬着薄唇,脸颊上湿漉漉的汗水开始往下滴落,很好地遮盖了眼眸中的水雾。
柳笙自己也是汗湿后背,却不肯就此停下,她喘着气笑着道:“我哪里舍得欺负鸣儿?我只是太爱鸣儿了,鸣儿可知自己今日有多迷人?我已经被鸣儿迷得不知东南西北忘却岁月晨昏。”
她本还担心将来把云雪接进府,云雪与颜可心的美貌各有千秋,会把梁子鸣比衬得一点优势都无,可是如今她放下心来,她家鸣儿自有自己的好处,她又不是喜新厌旧的薄情渣女,只要鸣儿的身体还能承接得了,她便愿意与他缠绵到老。新人到来顶多分鸣儿一些恩宠,却不会从根本上影响她对他的爱。
十几年久处不厌的妻夫情,比起因色起意的乍见之欢,份量只重不轻。
梁子鸣移开已有些模糊的视线,不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果然如她所说的那样迷人,那她怎得还下了决心要纳那云雪呢?
算起来顶多是喜欢新人的同时也不厌弃他这个旧人罢了。
凰朝女儿的常见做法。
知道他该满足的,他虽是正君,有家世有才学,但容貌平常人也不再年轻,她能够做到喜新不厌旧已属不易,他不应该怨怼的。可是心口的那股酸涩却怎么也无法彻底赶走。
他原本与她只有彼此,在漫长的时光中,她都只属于他一人。
他以为他此生都将与她一妻一夫地走下去了,哪知道他福浅命薄,邀不得姚天眷念。
有了可心,他已将她让出去了大半,眼下又有了云雪,他实在不知道他在她心里究竟还会有多少位置。
也许像今晚这样短暂的迷恋,也是她为了安抚他装出来的,等云雪进了府,他就会彻底地被她当做操持家务管理内院的贤德正室,风花雪月儿女情长与他再无关系。
他不想如此,可是似乎又没有办法阻止事情向这个方向发展。
不,如果他硬要阻止,如果他说什么也不允许云雪进府,也不见得不行。他毕竟是正君,他咬死了不同意,那柳笙也不好坚持这么干,毕竟只是纳个侧室而已,柳笙还不至于为了这个,便要同他决裂,他知道她很在意自己的名声。
可是他也在意他的名声。他这么多年都是出了名的贤惠正君,他不想为了一个云雪,便把自己贤惠的名声全都毁掉了,让人背后说自己善妒霸道容不下人。
他与她都是世家出身,在意名声是他们共同的弱点。
他只觉他的内心盛了两样东西,一种是想要独占她的嫉妒的火焰,这火焰熊熊烈烈,快要将他烧得没有理智,一种是对名声的在意,这在意像是一片冰冷的海,时时刻刻约束着他,让他不能尽情地爆发他的愤怒他的不甘,让他在雪山之巅尚且千辛万苦地维持着贤良正君的形象。
他咬紧了唇片,努力压制着那团嫉妒的火,不准它冲过冰冷的海防烧到喉咙外面来。
柳笙看他沉默,心中也猜到他仍旧是不痛快的,不由得又是愧疚又是自责,可是眼下也没什么法子可想,除非她准备放弃云雪,否则他终究是要自我疗伤慢慢想通的,她能做得不过是加意宠慰,让他只能专心体会幸福的滋味,不要过多思量烦心的事。
一个有意安慰,一个克制着自己决不乱言,这一晚他们的感情既亲密又疏远,但无论如何,两个总算是睡在了同一张床榻之上,又一起为能够诞育个亲生孩儿而多加努力了。
颜可心听到贴身侍儿的汇报,长长地舒了口气,“唉,总算和好了,希望过不上一个月就有好消息,这屋子又小又矮又热,我可不想再住下去了。”
侍儿同情地看着自家侧君,轻声道:“侧君着实受苦了,今年天气格外热,奴才看侧君都热出痱子来了。”
颜可心是个极为怕热的,他虽是个娇弱男儿,但出身贫苦,自幼身体底子好得很,大冬天都能只着一件外衫毫不发抖地唱歌跳舞,这也是他当年能够在太乐坊那样竞争激烈的地方冒出头的重要本钱。不怕冷就容易怕热,凰朝夏日炎炎,酷暑之气在姚天四国之中是最烈的,他向来难以忍受。
这两年在相国府中做侧君,虽说柳府一向以勤俭持家自豪,但对他这个诞育了柳府唯一小姐的功臣,不管是柳笙还是梁子鸣都颇为宽容,别处不一定有冰用,他的房间内,冰是足够的,从端午直到中秋,冰块供给从不中断。
然而眼下他住在这供奉女神像的小院子中,女神像又不怕热,他自然也就无冰可用。
他知道如果向梁子鸣要求,梁子鸣多半还是会派人送冰来,梁子鸣不是个苛刻的正君。但就怕这话头传到柳笙耳朵里,倘或妻主以为他吃不得苦,不能诚心悔过,那他就难以扭转在她心里的印象了。
他拿着小帕子给自己擦汗,眼睛望着刚一爬到树梢就无情地炙烤着小院子的火热太阳,心里头着实后悔,“我真是多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