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禁足
,便听明帝道:“这捕兽夹子是你们几个谁放的?告诉朕,有正当的理由,朕就不追究。”
明帝这话说得很笃定的样子,语气也很平静,似乎认定了是他们几个中的谁做的,而且当真没打算追究。
然而薛恺悦听见了,却知道这绝不是可以轻易了结的事。所谓有正当的理由,就很难认定,什么理由能够正当到伤了天子也不用负责?
如果说需要负责,那么由谁来负责,负怎样的责?
他想董云飞多半是负不起这个责的。
董嘉君虽然之前也挺得圣心,但毕竟膝下一无所有,这还不算,上年打人致死,至今还被御史们挂在嘴上。如今再得个伤了天子的罪名,只怕传到前朝去,董嘉君的君位保不住。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董云飞到现在都没开口,多半也是知道扛不起这么大的责。
那么这个责便由他来负好了,他有一双儿女,位份也极高,便是朝野再生他的气,也不至于降了他的位份,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母家,不用担心牵连母家。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还没开口,林从说话了。
“陛下,你怎么知道这事是臣侍几个做的?陛下可有证据,没证据这么讲,陛下不怕冤枉了我们?”
没有看见明帝的伤势,林从的心里对明帝的担心就不那么严重,能够有头脑来思考这件事。在他看来,当务之急是绝不能让人把这个责任扣在自己头上。这可不是小责任啊,这是要掉脑袋的罪,就算明帝当真不追究,被前朝知道了,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不死也要脱层皮,说不定还会牵连到母家。他的母家年前才因小表姐林络的事弄得灰头土脸,姐姐林征的官位都被降了,眼下在西境戴罪立功修河道,可经不起新的牵连啊。
明帝听见林从这么讲,内心有一瞬间的失望,林从自进来之后,一直没有关心她的伤势,眼下一听她开始寻找祸首,立刻就出言分辩。虽然林从的话是有道理的,没有证据,她这般讲,便会给他们带来灾祸。她也是不想冤枉了他们,才特意把他们几个都叫过来亲自询问的。
然而道理上知道是自己说话欠妥,情感上她却觉得有点伤心。
她宠着疼着的后宫,她不指望他们时时刻刻为她拼命,可是她想要他们把她放在心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一看到她受伤就关心紧张得不得了,这不过分吧?
林从看她闭上了凤眸不说话,神情很有些悲伤的样子,一瞬间有点气馁。他想她看上去这么难过,难不成真是有证据的?那这事可就糟啦,他自己他是很清楚的,根本没有摸过这捕兽夹子。那会是谁呢?他的眼光往赵玉泽和薛恺悦身上扫了扫,赵玉泽跟他一样惊讶,薛恺悦却很是镇定,他想这多半不是他们两个,薛恺悦一向沉稳,赵玉泽做事也有分寸,而且赵玉泽脸上的吃惊不似作伪。
那么会是冷清泉吗?他看向站在他前面的冷清泉,彼此离得很近,他却感受不到冷清泉的半丝紧张,似乎是之前便已经知悉此事。他便把这罪名定给了冷清泉。
私放捕兽夹子,伤到了天子,冷清泉这回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暗暗替冷清泉感到可惜,又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顶撞天子的嫌疑,他便替自己找补:“陛下看来是有证据的,那臣侍收回臣侍的话,只是,虽然臣侍不知道是谁,但臣侍想,都是陛下的后宫,这放捕兽夹子的人,多半也不想伤害陛下,臣侍还请陛下对他从轻处罚。”
明帝听了这句话,心里方才好受了一些。她的从儿终究不是那种心思歹毒的男儿,一边摘清自己一边还不忘替别人求情。虽说仍旧没有把她的伤势放在第一位,但好歹也没有落井下石打压别人。
“陛下,玉儿斗胆,请问陛下的证据是什么?”林从把自己摘了出去,赵玉泽有点慌了。他确信自己没有做过放捕兽夹子的事,但他有点害怕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人打算陷害他。宫里这么多人,明帝只喊了他们五个过来询问。这五个人里,除了董云飞,剩下他们四个都是诞育了公主的,薛恺悦生下的是养在安澜膝下的大公主,冷清泉的向辰已经出嗣淑王府了,那这小人当真想要陷害,目标只能是他和林从两个人。
林从自己把自己摘了出去,他要是什么都不说,这罪名怕是要坐实在他头上了。
明帝听出了赵玉泽的慌张,她睁开凤眸,看向赵玉泽,用略带同情的眼光看着他,声音却仍旧很平和,“这夹子上面是有店徽的,玉儿你可以看一看。”
她才说到这里,冷清泉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拣起那捕兽夹子细细查看,待把拿捕兽夹子翻过来,方才瞧见那底部上刻着的徽印:“赵府车马配饰”,六个小字清清楚楚。
冷清泉念出了声,明帝接话道:“这捕兽夹子出自赵府车马配饰铺,朕已经打发御前护卫去问过,铺子里的下人说是宫里的殿下派人买走的。”
赵玉泽彻底惊了,平日清冷矜贵的脸颊此刻白得像雪,他缓缓地跪在地上,看着明帝的眼睛惶惶然地道:“陛下,玉儿没有买过捕兽夹子,玉儿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