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宁婉明显感觉到她说完这句话后,身边的人似乎有些失落。
不过,下一瞬她就发现只是自己的错觉。
季乾学对于刚才所听到的一切似乎仿佛全然忘记了一般,从袖中拿出那副自己挑选的珍珠发钗,有些颇为不自在的说了句:“碰巧遇到的发钗,和你应该是相配的。”
其实是他刻意去挑的,不知道为何最近总觉得她好像不开心,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今日在铺子中看到这个发钗的第一眼,他就想起了他们初见的第一面,她那个时候就那样简单,头上也只带着一粒珍珠发饰。
此刻的宁婉看着面前的人有些躲闪的眼神,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
季乾学看着妻子似乎有些不太情愿接过这钗,心中微沉,可是面上依旧是一片温和,他轻轻带过宁婉的手腕,将那珍珠发钗放在她的手心,然后合拢。
宁婉第一次被他这样大胆而明显的举动镇住,她只觉得他的指尖在自己的手心划过,拇指还微微摩擦了下自己的指头…
这轻浮的举动真是面前的人做的?
宁婉低着头,看着那做工精致的珍珠发钗一时竟然没说出话来。
季乾学以为她不喜欢,可是又不愿意她真的不接受,拐着弯的说了一句:“阿晴,是不是心情不好?”
又想问问她还记不记得他们初见的第一面,这时宁婉却摇了摇头,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今日,伯父的外室被发现了,孩子已经快要出生了。”
季乾学看着宁婉低落的声音,以为她是在担忧子嗣:“阿晴,别担心。我们来日方长。”
他将她微凉的手握住,只有此刻握住的双手才能让他感觉她在他的身边。
宁婉看向自己的小腹,连自己也不清楚犹豫什么。
难道自己真能带着孩子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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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唐家如何处理,总之那位叫柳娘的女子正式进了唐家门。
柳娘身子不便也没有正式给王氏行妾室礼,王氏倒经此一番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和唐宸玉两个人维持着相敬如宾的夫妻感情。
连带着宁媛这个女儿都生疏了唐宸玉。
唐宸玉自是不高兴的,女儿好歹疼了二十年,也是捧着长大的,如今和自己闹起别扭来让他又是头疼,还好柳娘温柔娴静总能在适当的时候抚慰一二。
宁媛没过多久就又回来了,只不过没有找王氏,而是去了书房找唐宸玉认错。
“爹爹,女儿言行无状请爹爹原谅阿元。”宁婉此刻跪在书房的地上,虽是认错却是一副倔强的样子,让唐宸玉想起了幼时的阿元最是贴心,总是一个劲的跟着他转悠,府中上下都认为这个女儿像极了自己。
如今,看着素来骄傲的女儿就这样给自己跪着,一时之间也是不忍,想必她是一时没转过弯来,唐宸玉依旧觉得宁媛还只是个孩子,不过任性而已。
“罢了,无论怎样你都要记住,爹爹是疼爱你的。”唐宸玉也不忍心她在地上跪着。
宁媛看着爹爹扶自己起来,又用那样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只不过脑海中闪过林洛之那张脸。
昨日他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在她的耳边回荡。
“阿元,这件事必须一击即中,若是那女子腹中的孩子是男婴,你该清楚将来自己会怎样被动。更何况,伯父是否上心那个女子,想必你亲眼所见也很清楚。”
宁媛借着唐宸玉的力站起来,眼中的那最后一丝犹疑也没有了。
“爹爹,原谅女儿就好。正好在书房,女儿求爹爹墨宝一幅带回去给孩子瞻仰一二。”宁媛笑着神色调皮,哪里看得出已经成了母亲。
“你啊,那么大的孩子都有了,自己还是小孩心性。将来你弟弟出生,他们舅甥年纪倒相差不大。”唐宸玉被哄得心情颇好。
他看不见的地方,宁婉却不知因他的哪句话而微愣了下,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蘸墨挥洒,一气呵成。
只是在他的视野盲区,宁媛站在一旁,却毫不犹豫地偷偷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塞入唐宸玉身后的书架缝隙中。
出了书房,宁媛的手心浸的都是汗。
她想起自己和林洛之的对话:
“那,有什么办法能够同时除去她们母子二人。”
“很简单,只要那肚子中的孩子不是伯父的,一切迎刃而解。”
“可,父亲定然是知晓的。”
“阿元,不要高估人心,人心经不起算计。”
“那…真的只放一封信就可以吗?”
“自然,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宁媛越走越快,她绝不后悔自己做的这一切。
她绝对不能忍受自己的东西就这样被夺走,也无法忍受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圆满不过只是虚假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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