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淡
其实每个在自个班营地值日的学生都会佩戴挂牌,而伍嘉成和云知亦的脖子上就挂着一块牌子,所以周兴说的算是废话,但伍嘉成扶了扶眼睛框,沉默了一下还是很给面子的回答:“我和她一起值日,服务其他运动的同学。”
经过伍嘉成的提醒,周兴下意识看向对方的胸前明晃晃的挂牌,很快尴尬的哈哈笑了几声。
在周兴说话的间隙,陆鸣初不动声色的瞧了几眼云知亦面前的卷子,上面的数学题目已经被做了一半,她的字迹娟秀,卷面也工整。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了指卷子上的一块算到一半的演绎答案,声音干净低沉:“这一步可以用P点连到A点算,会更简单。”
云知亦把眼睛挣得更大:“这卷子你做过?”
他重新把手插回裤兜,笑了笑:“这张卷子是没做过,但题目之前有看到过一样的。”
他的视线转到她手边的水壶上:“又喝药了?”
刚才他走入遮阳棚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苦涩的气味,这味道他有次经过自家厨房的时候也闻到了,那时是吴阿姨在熬中药,说是为云知亦熬的,用调理身体的。
“对,”云知亦点了点头:“你不是要去参加跳高项目?什么时候去?”
“一会儿就去。”他话锋一转,开玩笑似的:“怎么,想过来给我加油?”
她拿起挂牌晃了晃,神色像偷了腥的猫:“我值日,要是被抓到擅离职守我可把你给供出来了。”
听到跳高,伍嘉成挣脱周兴的勾肩搭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挺巧,我待会儿也要去跳高。”他顿了顿,靠在桌子边继续说:“一起走?”
陆鸣初一本正经的转头瞧他:“那你这种情况算是擅离职守不?”
其他三人:“……”
下一刻,带着电音的广播声在空中撞来撞去后传过来:“请实验a班的陆鸣初同学、实验b班的伍嘉成同学……到跳高项目场地准备就绪……”
陆鸣初站起身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把手从裤兜里伸出来,握拳伸到云知亦的面前,她愣了一下,以为他是想要击拳加油,刚要伸出手时,他已经松开了拳头,三颗话梅糖被撒在桌面上,三个点刚好可以连成一个等腰三角形。
他抬了抬干净有棱角的下颚:“你刚不是吃了苦的,现在正好配点甜的。”
其实云知亦每次喝中药都会往里面放一颗冰糖,但也只能冲淡一点苦味,她现在嘴里的苦涩味并没有完全褪去,她凝视了话梅糖片刻,然后抬头瞧他,他们的视线准确无误的碰撞在了一起,两份情绪像水一样纯粹自然,不渗杂质,又像糖果一样粘腻甜蜜,少年人的感情总归是纯粹的,不含世俗和现实的杂质。
她拾起一颗话梅糖,不轻不重的握在手掌心:“谢谢。”
别人都说她心思细腻,但她觉得陆鸣初的心思更细致,上次去乡下说要带花露水,这次又是甜腻的糖果……很多无以名状的事他都能关照到,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但至少在她这里,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真诚又体贴的人。
今天的太阳很明媚,像晚上床头旁边那盏昏黄又不失明朗的台灯,没有很刺眼,却足够亮堂,甚至能照进人心,陆鸣初和伍嘉成他们一起走出了遮掩棚,他们的背影同样宽阔挺拔,不完全平坦却很有力量感,云知亦拆开了一颗话梅糖,就着糖纸把糖放入口中,甜腻又咸咸的滋味在口中溢开来,冲淡了苦涩的药味,好像也冲进了心里。
今天中午的食堂比其他时候都要热闹,因为是运动会,所以往日扣扣搜搜的食堂格外大方,不仅打饭的阿姨不手抖了,而且还会满脸笑意的大方的多给你多盛一大勺,米饭也是免费添的,参加比赛项目后的学生们显然更加饥渴了,一个个干饭干得红光满面。
许夏扒拉着餐盘里的一根大大的鸡腿,虽然没有狼吞虎咽那么夸张,但也吃得满嘴油渍,见肉乎乎的鸡腿已经被她干的差不多了,她才心满意足的抬头对云知亦说:“我今天跑完长跑项目后去看陆鸣初跳高了,他又是第一名!”
云知亦用勺子搅拌着桌上的咖喱饭,眨了眨弯弯的眼睛:“又?,他以前参加跳高项目也是第一吗?”
许夏拆开一包纸巾,用胖乎乎的手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云知亦,然后用纸巾抹了一把嘴唇:“没有,我记得他高一时参加的是铅球项目,但只是第二名,高二时参加的是跳远项目,是第一名,那时候他还没有成为校草,但在我们学校也算是很出名的,成为校草后,就更不用说了,连其他学校都流传着他的各种事迹。”
云知亦接过纸巾,她舀了一口咖喱饭放进嘴里,一针见血的直言不讳的说:“你喜欢过他?”
许夏噎了一下,她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很快理直气壮的争辩道:“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我那时候确实被他帅气的外表给迷惑了,但我很快就回头是岸了。”
食堂里的饭桌很快被同学们占满,有两个男生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