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市

看她满脸的不信任，蒋无梭没有作多解释，只甩去个不识泰山的眼神：“小爷堂堂蒋府二公子，还能坑你们不成？”

“... ...”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马车外快速掠过的荒芜丛林，苏莯将涌到嘴边的“那可说不准”给咽了下去。这荒郊野岭的，要给人说恼了将她们驱下马车可就麻烦了。

算了，来都来了，想来这人再怎如何不靠谱，也不至于把她们领到贼窝里去。

秉承着对这位盟友为数不多的信任，苏莯敛下了好奇心，静静地坐在车中，等着看蒋无梭要整个什么幺蛾子出来。

马车三弯五拐，穿过茂密丛林，掠过乱石滩，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到达了目的地。

所见之处是人潮拥挤的集市，路边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倒卖各种物件的商贩，杂乱的货物中还依稀能看到今日东西两市售出的小瓷器。

“... ...”苏莯站在街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张嘴，好半晌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再撇头瞅瞅跟在她身侧的柴牧，苏莯在他的脸上看出了欲言又止。

能叫这位万年不见表情的人露出这种神色，足以看出蒋无梭此举的奇葩程度了。

偏偏站在前边的蒋无梭对此毫无察觉，还一脸洋洋得意：“马车进不去，接下来你们可要跟紧我，这地方错综复杂，千万别跟丢了...”

念叨半天后突然发现没人回应，他不明所以地回头，正正对上两张死死盯着他的面庞，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怎，怎么了？”

“...你倒腾了这么半天，怎么回西市来了？！”苏莯不可置信地指着集市问道。

马车自打出了村子，就一直行驶在荒道上，看蒋无梭一脸严肃的样子，她还以为要去什么要紧的地方，没想到这人居然绕回来了？！

这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场景，不就是平日里她来了不知多少趟的西市？虽然她这会儿站的地方，是距离比较远的另一个入口，可也影响不了这就是西市的事实。

蒋无梭眼神有些飘忽，手掩着唇轻咳两声，“不不不，咱们要去的地方，是东西两市的交界处，只是途中要穿过这个集市而已。”

“？那你在方才是绕着西绥跑了一个时辰？”苏莯悟不出蒋无梭此举的用意。

“那，那不是方才太兴奋了，没注意着时辰，出来了才发现时辰过早了么。”蒋无梭看天看地，没敢与他们对视，“我这不怕你们无聊，想着带着你们领略领略西绥周边的风景...”

他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 ...”苏莯不能理解，并对这人口中的“干票大的”再一次产生了质疑。

“咳咳”蒋无梭被她盯得发憷，轻咳两声以掩尴尬，“都不重要，重头戏在后边儿呢，你们跟我来便就是。”

说完，就转身领着他们进了西市，脚步凌乱虚浮，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 ...”都到这了，现在再回去也不划算了。苏莯无奈地与柴牧对视一眼，长叹一口气后跟上了蒋无梭的步伐。

西绥因着东西两市不对付的缘故，就着两家主家的位置被分成了两边地界，由一条名为散市的狭长集市分隔开来。

散市作为两边地盘的缓冲带，顾名思义，是由各类三人组成的集市。也因着不受两边约束的缘由，它成了西绥中最混乱的地带，在这里，什么样的买卖都有可能见到。

刚踏入散市，苏莯就感觉到无数黏腻的，像是在打量商品的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黏腻叫地叫她从心底里生出不适。

细观身旁路过之人，或是带着面具，或是身着长袍，都用不同的方式将面容掩盖了起来。也就蒋无梭，揣着二万八的气势大喇喇地就走了进来，半点防范的措施都没有。

蒋无梭是指望不上了，苏莯快速环顾周边，尝试着寻找有没有出售面具这类物件的商贩。毫无防护地走过去，可能遇见的危险暂且不说，怕是要被人当猴样走一路看一路。

目光还未绕过一周，忽觉眼前一暗，不善的视线和着散落的日光瞬间被隔绝了个一干二净。抬眼，看见柴牧挡在了她的身前。

“怎么走这么慢？”发觉两人没有跟上，蒋无梭放慢了速度等着他们跟上。看他模样，半点没有发觉自己此时的处境。

苏莯揉了揉额角：“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跟周围的人有些不一样？”

“嗯？什么一样？哪里不一样？”蒋无梭环顾一圈，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 ...作为蒋家二少爷，你是不是有点傻得过分了？究竟是依仗着什么叫你敢来这种地方做买卖？

柴牧像是没听见二人的对话，目光迅速锁定住一处后，低声对她说了句“跟紧我”后便抬脚走在了前面。

苏莯赶紧跟上，还不忘抓着还在云里雾里的某位少爷。蒋无梭不明白眼下的情形，还以为他们是看上了什么物件，屁颠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