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个人
深半腰高的荒草之上。
在木柴中搜罗出最长的树枝,苏莯站在原地,试探地将荒草挥开,果不其然见到个黑色的不明物体躺在其中。
用木棍来回戳弄,见此物毫无反应,才大胆地上前查看。
走进以后,才惊觉躺着的竟是个人,破旧的衣衫上尽是污泥血渍,脸上也被尘土覆盖,看不清原貌。
战乱时期难民众多,苏莯观其衣着打扮,自然地将其归入了流亡至此的流民。
苏莯来回打量,观此人身材魁梧,看着就不是她能解决的,自觉的上前院叫井肆来处理。
“小姐听着声音便该叫属下前来,怎么独自犯险查看?”井肆不满苏莯的鲁莽行事,嘴上不住地念叨。
苏莯辩解道:“我先试探过,确认没危险才查看的。”
“此地多有亡命之徒,小姐怎可大意,将安危置之不顾?”听她口气敷衍,井肆更是严肃,连着对她讲述诸多危险之处,叮嘱苏莯放在心上。
井肆平日里都是个木头样,严肃起来倒气势十足,苏莯回忆自己的举动确有不妥,乖乖地站着任他说教。
再三保证自己日后定会谨慎行事,才终于叫老妈子般的叮嘱停下,苏莯呼出口气,将视线放回地上躺着的人身上:“那这人怎么办?”
天寒地冻,这人要冻死在他们院子里,该多不吉利。
井肆将目光转向躺着的一滩人,伸手抚上对方颈脉:“只是晕厥过去了,扔出去便是。”
他们身份复杂,最忌引人注意,此人身上又尽是打斗伤痕,难保不会引来麻烦,将他扔出去为上策 。
在这流民遍布之地,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头上来。
听他此言,苏莯倒是犹豫上了,道理她都懂,可最近是最冷时节,这人被扔出去后若未能及时醒来,怕该就此长眠了。
倒不是她慈悲心泛滥,只是恰逢她创业之初,要因她未出手相救间接导致条人命,怕对日后财运有所影响,可不能大意。
“要不将他扔柴房吧?”苏莯向井肆打着商量。
井肆蹙眉,不认同苏莯此举,他们身份特殊,少沾是非才是长久之计。
“天冷地冻的,把他扔出去,怕是没多久就冻死了,咱们等他醒了再赶他走也不迟。”见他不赞同,苏莯靠近两步,锲而不舍地以理服人。
井肆不知苏莯所想,只当自家小姐心善,不忍见人苦楚。
罢了,索性他近日盯紧这人便是,井肆忖量片刻后还是同意了下来,随即将人拖到枯柴之上,任他自生自灭。
将人救下,苏莯心头舒畅,只觉财路又平坦上几分,乐颠颠地去看炉去了。
奈何功德加身也抵不上技术匮乏,苏莯蹲守半日终于等到开炉,却收获了一众废品。
苏莯蹲在地上,盯着眼前开裂是不明物发愁,烧制失败倒未出乎她的意料,只是没想竟直接开裂变形了。
成品问题过多,一时间竟无法判断出问题出自制坯还是烧制,只能拿剩下的瓷坯再作实验了。
她认命地将残渣打整干净,眼见天色已黑,只好待天亮再继续烧制了。
任重道远啊。
苏莯悲伤叹气,垂头丧气地回了屋。
看到自家小姐回来,井肆立马向她汇报:“小姐,草药都被取走了,邻里送了不少吃食来表感谢。”
“嗯,我知道了。”苏莯满心烧制的失败品,回应都有气无力的。
看她垂头丧气,井肆眉眼担忧:“小姐因何困扰,不知属下可否为小姐分忧一二?”
苏莯摇头示意没事,忽地灵光一闪,顺嘴问道:“后院捡的那个人醒了吗?”
“并未。”井肆回道,“小姐无须为他上心,此人若醒来,属下自会撵他离去。”
“嗯。”
苏莯不是对其上心,只是思路恰好与他有关才顺嘴提了一句,对井肆的误解也懒得解释,转身回屋思考问题所在去了。
有了线索的苏莯浑身都精神起来,反复半夜才堪堪入眠,在天色稍稍泛白之际蹭地睁开双眼,不见丝毫困意。
利落地翻身下床,苏莯匆匆忙忙开启了今日的行动。
待井肆起身练武,就见到苏莯蹲在院中熬煮药草,罐中因草药过多,液体肉眼可见的浓稠,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苦涩。
苏莯闻声抬头,看到井肆盯着沸腾的土罐沉思,向他解释:“柴房里的人还没醒,我想着给他煮点草药水。”
井肆不解:“小姐将他收留已是恩德,何故为他费心?”
“此人身份不明,我不是想着让他早点醒来也好早些离去。”苏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糊弄道。
实际是她今日烧制最后几个瓷坯,实在怕失败便病急投医地想在烧制前攒点功德保佑保佑,奈何有需要的药草邻里昨日都来取过了,只能将注意打到柴房那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