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
桐城,楼家。
管家最后确认完家里各项库存,便向主家道了新年好,踩着春晚的前奏翩然离去。
刚出大门,就看到二少爷的车迎面飙来,堪堪擦着铁门的边冲进前院。
惊得他年老的心脏骤停了两秒。
随后又想起他离开前,夫人正在厅堂里训人的模样,忍不住替二少爷捏了把汗。
哎,这好端端的新春佳节,可别把少爷饿坏了。
……
春节当前,楼逸也没给自己提前放假。
他甚至是全公司坚守到最后的人。
比好几个南城本地人走得还晚。
随后一路踩点,登机、落地,又是一路狂飙。
才堪堪赶在许霜落女士规定的开饭时间前一秒踩上家门内的地毯。
半条腿还落在门外。
粘带着北方凛冽的寒气。
楼安恰好从厨房端着菜走出来。
平淡的视线和他对上,眉毛轻挑后,视线朝玄关的立钟看过去。
说话的语气竟然有些遗憾:“回来了?”
楼逸低低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
带上房门、解开外套、从鞋柜里翻出拖鞋换上、归置好皮鞋、将外套挂到手臂上。
整个过程没超过半分钟。
随后长腿往屋里一迈,背板挺直,气定神闲地朝屋内走去。
顺带瞟了一眼楼安手里捧的什么菜。
迎面正遇上许女士,以及身旁端着菜盘的一家之主。
楼逸抬起手正要打招呼,脸上的笑还没舒展开,许女士就径直拐进餐厅。
连个眼神都没给兄弟两。
楼承风递给两人一道爱莫能助的眼神,暗示今晚这顿饭的“好果子”可是备足了。
随后颠颠地赶上许霜落的步子,半点在外的威信都没有。
楼安原本缓了三分的脸色再次绷紧,跟在夫妻俩身后走进餐厅。
楼逸抓了把头发,长叹出一口气,垂顺了眉眼也跟着进屋。
身上的衬衣笔直垂顺,随着他走动的步子,偶尔会透出精练的肌肉线条。
和他脸上仿佛中学生逃学被抓住的表情放在一起,显得无比违和。
如果让他公司的人看到他们的老板脸上还有这样的神色,怕是眼睛得瞪到十五过后。
……
餐厅里灯火通明,四处张挂着新年的喜气。
围坐在桌边的四人脸色各异,尤以在场唯一女性许霜落的脸色最为难看。
电视上春晚正热火朝天地唱着国盛家旺。
更衬得这张桌上的氛围冷若冰霜。
最后还是楼承小心地观察过老婆大人的面色后,试探开口:“那个……咳,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许霜落冷哼一声,凌厉视线朝楼家兄弟二人脸上划过:“我看桌上也没人想吃这顿饭,凉了就凉了,有什么关系。”
楼逸眉眼收敛,藏住心里的一声长叹。
片刻过后,他像是被三年前的自己附身似的,换上撒娇的表情抬起头,服软开口:“妈,我真是公司有事,事情一结束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许霜落斜了他一眼,面色稍微和缓些,说出来的话还是刺得很:“哟,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现在过得这么窘迫,还得靠你在南城替我们赚钱来贴补了。”
惯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楼总蔫落下来,心知今天这顿数落是躲不过去了。
于是干脆眼观鼻鼻观心,不再挣扎。
坐在一旁的楼安总算开了口:“妈——”
话头都没打开,就被许霜落拦住:“你也是,从小就你惯他最厉害,瞧瞧,现在惯得家也不回了,可真厉害啊。”
楼安顿时熄了火。
“咳,”楼承风握拳掩在嘴边,“老婆……”
刚喊出一声称呼,后面的话语就在对方的眼刀里收住。
但父子俩默默在心里达成共识:要说宠,这个家里还得是许女士宠楼逸宠得最厉害。
……
许霜落打小就是大院里的一支霸王花。
从她拖着比自己还高的板凳把大两岁的男生按在地上打开始,就再也没人敢招惹上她。
要说许霜落的人生有什么坎坷,也只有怀二胎的时候。
她的身体素质向来很好。
生楼安的时候丁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孩子呱呱坠地,听到他嘹亮的哭声,许霜落才有了那么一点生孩子的实感。
这种得意在她怀上楼逸的时候被无情扼断。
那段时间她过得简直生不如死,孕吐都算是好的反应。
最痛还是在临产。
将近一整天,她都感觉自己在被无数双手生生撕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