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
“白白,去找一张王从露的画像,我们明日去见见霍小将军。”
“是。”
“小师叔,王从露是谁啊?”陶北啃着点心,还不忘端碗喝口汤。
枳风扶额,叹了口气:“我山海危矣……”
窦将军战死,窦小将军定然不会像先前一般去采买点心,京中有戍务,又不能去边境扶灵,要么在军中,要么在家中。
军中人多眼杂,不如去他家中,直接去又有些显眼,让人背着她翻墙去霍府又有些丢脸,不如假扮成他未婚妻王从露,光明正大去霍府探望。
王家小姐出门后,马车经过小巷,去了京郊的灵普寺。巷中,不时又多出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径直赶往霍家。
通报后,尽管没有拜贴,霍府的人也照样将枳风等人迎了进去。
霍翊今日并不当值,故而听说王从露来了府上,便着急忙慌地跑来,穿的是白衣,霍将军新丧。
“阿露,你怎么来了?”霍小将军眼有些红,鬓发也乱,瞧见王从露,声音有些颤抖。
不过说归说,看霍小将军的架势,像是要抱过来似的,吓得枳风忙道:“且慢。”
懵的霍翊站在原地。
“先让无关的人先下去吧,我同你有要事要谈。”枳风尴尬道。
霍翊摆摆手,侍女和仆从便都离开,还顺便给他们关上了门。
霍翊再次走近,枳风忙又止住:“霍小将军且慢。”
“霍小将军……”霍翊眼中变得空洞无神,先是父亲战死,未婚妻跑来他家却又冷漠相待,两日之内,双重打击让他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眼睛更红了。
“霍小将军,你先不要着急,你着急没用
,你先容我说句话,在下宋枳风,不是你未婚妻,今日借王姑娘的身份,实在是有要事相商,不得已为之。”枳风飞快解释完,忙喘了一大口气。
“宋相?”霍翊半信半疑,直到白白将自己面上的面具揭下,又拿出丞相府的腰牌,霍翊才恍如梦中惊醒般,给枳风行了个诚意十足的大礼。
“末将参见宋相,不知宋相今日来此有何要事?”
枳风瞧着霍翊,想起的却是另一个失怙的人,如今她却要利用这份失去亲人的悲痛,实在是不太道德。
“我能让将军大仇得报。”枳风一字一顿的吐了出来。
霍翊苦笑一声,“还请宋相明示。”
枳风忽然觉得她有些折辱这位年轻的将军。
若是当时有人告诉富贵,只有他能帮富贵报家仇,枳风一定一脚踹上去,告诉那人:“利用他人仇痛,算什么东西?”
不过没关系,很多事不能仅凭道德,她的路并没有行错。
“霍小将军觉得,为何西戎能在短时间内同攻三城?陈兵十五万?”
“宋相请直言。”
“废太子通敌叛国,此事你是知道的,废太子已死,西戎能在短时间内筹谋起兵,说明大肃之内,定然还有人同西戎传递消息。”
“西戎图谋大肃边境并非一朝一夕……”
“霍小将军熟读兵法,定然知道同时对三城用兵的不妥罢。更何况,现下是凛冬。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凛冬之际,西戎水草并不丰沛,若城池久攻不下,自有断粮之危,因而此战不占天时。
三城因势而建,易守难攻,且西戎至边境三城需过三国,穿沙漠,不及攻打安州,后备无忧。因而此战不占地利。
若我为西戎主将,单凭前两点,都会思虑再三,除非三城之中早有内应。晋王从晏州归来,换霍将军过去。
也就是这个节骨眼上,西戎攻打晏州。临阵换帅,兵之大忌。西戎应当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先攻占了晏州。”
言至于此,霍翊再不明白就是他脑子不行了。
“废太子与西戎来往的证据,有的能对上,有的对不上,能不着痕迹将自己从废太子案中摘出去……”
极大可能是朝中二王,四相虽有可能,但不多,丞相不掌兵马,没兵谋个哪门子的反?还有位武将出身的丞相。不过他女儿明摆来告诉他有人通敌叛国,想来也不能有什么关系罢。
“宋相只需告诉末将,末将该如何做,才能报取家仇。”
“霍家军在京中有多少人,能直接听你调遣的多少人?能拿兵符调遣的又有多少人?”
“您这是……”要夺兵权啊……枳风瞧着霍翊眼中的震惊,不禁挑了挑眉。
“我要一支在最后关头供我驱使的军队。”
“宋相,您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京城军之中,唯有霍家军派系最为单纯,其余鱼龙混杂,指不定出些什么岔子。”
“末将再提醒您一句,这是抄家灭族的。”
“你看,你还是不太信任我。我都说了,最后关头,没准用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