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怀中人甚少喊自己“小神医”,熟络后似乎再也未曾喊过,富贵登时心口一紧,思虑着自己做了些什么惹她不快。
他忽然想起许久之前,三哥易发财还未娶亲时,他笑话三哥的话。
“我要是有喜欢的姑娘,定然直接同他表明心意,哪能跟三哥你一样,憋了好久才同人家姑娘说。”
易发财被他说的又气又笑,使劲的揉了富贵的脑袋,又勾住富贵的脖子,将脸贴了过去:“嘿,你个小富贵,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不嫌弃我纨绔,觉得我做什么都好的姑娘。这样的姑娘才有眼光!也定然是特别的!”
“要我说啊……”易发财松开富贵,假装沉思。待走远了,便猛然道:“你媳妇真难找!哥先给你娶嫂子去喽!”
富贵想起来旧时玩笑,然而他真的喜欢上一个姑娘时,他努力将自己伪装得温文尔雅,生怕那姑娘见他是纨绔嫌弃他。
他开始有些忐忑,却不知自己该如何去做。
枳风自是不知他的想法,只是……这人就一直抱着她站在床前是什么意思?考虑如何把她扔下去吗?
富贵一走神,两人便在那里不动了,枳风方才注意到两人靠的的这般紧,呼吸带些若即若离的缠绵。
入耳的是擂鼓似的心跳,枳风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富贵的。
“姐!你没事吧!”谢十灯拄着拐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西海阁阁主拿着铸剑的料,给他铸了拐,原意是这样显得威风,不过用起来更吃力便是。金属敲击青石,清脆和缓,藏尽了枳风两人不太自然的心跳。
“千秋神医,你怎么在这?”
富贵这才回过神,察觉怀中人已被自己抱了许久,眼神幽幽,夹杂着许些情绪。
一时间,一个房间,三个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先出去了。”纵然嘴笨如谢十灯,也察觉气氛微妙。他虽潜意识不喜千秋,但横竖他不会害姐姐,更何况现下,他若呆在里面……似乎没有什么不合适?
谢十灯回过神来,他在姐姐屋里呆着能怎么?不过脚已迈出,又不好收回。一是面子上的事儿,二是这拐杖是真沉……
富贵红着脸将枳风轻放在床上,这人比先前更轻,如入秋的叶,又似四月的风。
枳风不依不挠,重复了她先前的问题。连枳风自己都看不透自己的心。
这人没有如传闻中那般,在那个黑夜大火中死去,她是高兴的。他拜剑圣为师,她也是替他高兴的。
只是无端的,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知晓那么晚,至少不应该在所有人都知道时,她才知道事情始末。
她想变得特殊些。所有她亲近的人,她都想让自己成为那些人特殊的,不可抛弃的存在。
只是现下那种心情变得更为迫切。
因为曾经被人放弃过,所以她渴望成为唯一,她生平的幸事便是入了七星阁,拥有一个唯一的师父,唯一的徒儿……
唯一,代表她应当是个不可替代的存在,至少不会被迫成为别人的待选。
她只是个普通人,七情六欲,她不是没有。十几年间,她就好似一个蛋,平日里没有棱角,敛尽锋芒,却鲜少人能打破那薄薄的外壳去靠近她。
又好像有些事情,明知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她依旧会斩断自己所有的退路,一往无前。
她渐渐有些看不懂自己,尤其是现在,她需要一个答案。
“阿起担心武林大会后,又有人拿九州令之事做山海的文章。还有就是……你和阿兰的伤势,总归我是大夫……”富贵越说声音越小。
枳风的眼神冷了几分,富贵有所察觉,有些手足无措。
“只有这些吗?”枳风轻声道,语气却是有些失望。
富贵憋了片刻,有些脸红道:“我有些担心你。”
“小神医,我听闻你的死讯时,是为我在远方的友人忧心。不是作为一个病患,去忧心大夫是否能活着回来给我解毒。你呢?小神医,你是在忧心一个病患,还是在忧心宋枳风?”
“不是病患,我只是想见你,想见……阿枳。”
枳风勉勉强强满足于这个答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不过连着眉目都舒展了些。
“所以……阿……枳,你有没有,觉得富贵或者千秋很好?好到……你有点儿想喜欢?”
枳风定定的看着富贵,二人四目相对:“有点喜欢。”
不是有点想喜欢,是有点喜欢。富贵登时觉得脑子被砸的“嗡”一下,像极了他爹用金豆子往他头上砸,美其名曰“麻木但快乐”的感觉。
他悄悄往大腿上扎了一针,麻木酸痛的感觉传来,才确信自己不在梦中。
富贵有些忐忑:“那……你是更喜欢富贵,还是更喜欢千秋?”
“富贵和千秋,不都是你吗?无论哪个你,都很真实。但让我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