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扇
枳风还未踏进客栈,整个人便重重的跌在地上,浸在雨里,吓得众人手忙脚乱。后面的三人也委实吓了一跳,千秋慌忙将枳风抱回房间诊脉,摸了两次脉才道:“急火攻心,经脉瘀滞,若非山海的功法清心凝神,怕是会走火入魔。若单是外伤还好,可这内里的损耗,实在太险了。”
现下枳风昏迷蜷缩在床上,身上的雨水还未擦净,千秋又怕枳风因风寒伤及肺腑,行了针喂了药后,忙让掌柜的找人去给枳风沐浴。
千秋瘫坐在地上,揭下脸上的□□,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失魂落魄,唯有嘴唇还有些血色。此毒虽不危及生命,可若是这样的事再有几次,怕是他也保不住枳风这一身武功。
“混蛋!”湛星气的锤墙,自师父这弟弟出现后就没什么好事,师父的毒却是因他而起,也不知是谁更该骂一些。
白云涧虽是焦急万分,却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坐在一旁干等着。
客栈的女侍帮枳风沐浴更衣后,千秋又喂了粒丸药,众人才放下心来。
不觉东方既白,已至辰时了,府衙衙役交班,任风起带着几个衙役来客栈喝酒,寻了个肚子痛的由头,上了楼,见一个个的干坐在那里,便知枳风状况不容乐观。
所幸枳风意识回转,脉象也稳了些,精神却不太好,先是问了北海阁如何,知道北海阁无事后,便也没了什么挂碍,只是喃喃道“我上辈子欠他们父子了?”
“你谁都不欠。谁都欠你的。”湛星在一旁拍了拍枳风的背。
“星星,我扇子呢?”
湛星不疑有他,几人忙将扇子递了过去。枳风接过扇子细细的看了一看,眼角淌了一串泪,又将扇子递了回去:“扔了或烧了它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了!”
房中一阵沉默,谁也都没敢劝她什么,湛星拿着扇子出了门,千秋只是道:“阿橘,若是难过便露出来,万不可郁结于心,琉璃盏便更难除去。”
“好,千秋,我知道了。”枳风呜咽着转过身去。
几人退了出去,房间只留了女侍。
湛星拿着扇子不知怎么是好,正打算扔灶房里当柴火烧了。扇子上裹了金蚕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也不知能不能烧烂。再加上是西海阁贯丘曲所制,北海阁孟图又添了机关,因而这惊风扇在江湖兵器谱上,怕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如此良器,毁了实在可惜。
任风起追了出去,抢过扇子:“星星,你怎么那么实诚?让你烧就烧,先留着它吧,不差一时半会的。”
几人皆是见过枳风用扇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惋惜。侠客弃剑,文臣折笔。若非另有起因,谁又会心如死灰的将惯用的武器直接毁掉?
“烧就烧了,山海还缺扇子不成?”
“……”
白云涧打了圆场:“看着宋姑娘平日对这扇子还是颇为喜爱,何苦毁了它,寻个地方藏起来便是,万一她后悔了,也有回转的余地不是?”
“这扇子有何特殊意义吗?”
“不知,很早便有了。她剑术最好。也不知看了什么奇怪的书,说是以金蚕丝裹着的,便是拿个锅铲裹上也能当个盖世武器。成日缠着贯师叔祖,说是用扇子显得比较潇洒。”
山海果真财大气粗,任风起看了看藏在靴子里的匕首,顿时觉得有些硌脚。
几人轮番上阵后,湛星终于弃了烧掉这一扇子的念头,藏在自己房间的旮旯里。
楼下几个衙役吃的差不多了,见任风起还未回,正欲起身,小二笑脸迎着几人:“刚才一位爷把银子已经付过了,不过他现下还不太方便,说是有劳几位先回了。”
“我那兄弟没事吧?”
“没事没事,说是有些对不住几位。”
“你跟他说,只管养好了身体,府衙还有哥几个。”说罢便拎着刀出了门。
“成,几位爷,您走好!”
府衙便只剩贺仪一人了。
兰因又托浮云楼传话,有人假借山海之名到流明寺等地挑起事端,余杭此处又有众多江湖人士汇聚于此,真真假假,流言惑众。浮云楼又言此事已禀明掌门,曲仙师及另七位阁主,少阁主只需解毒,旁的事情不要管。
湛星捏了捏眉心,若说几次刺杀太守皆是同江湖门派相关,影月楼怕也只是投石问路,真正针对的恐怕是山海。一块九州令,当真惹那么多人觊觎?
“你们看好她,我出去一趟。”湛星换了身霜色的劲装,卸下了易容,提起剑出了门。
“你俩留下吧,横竖我在此处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帮着那贺仪早点找到密信,咱们几个好动身出发寻药。”
任风起拍拍千秋和白云涧的肩膀,推开了门。
湛星七拐八拐到了处当铺,一张俊脸上,没甚表情,四月天的让人森森寒意,要不是穿的尚可,当铺掌柜怕是真当是打家劫舍的,扯着嗓子要报官。
只见他放下剑,从腰间扯下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