饵
枳风看着云林的脸色,忽然意识到也许云林还有更重的罪名,比如通敌叛国。
“身上的玉佩是朝廷贡品,身上的香料是西域进贡的的美人醉,领口露出的内衬,我虽不知是什么料子,但却是跟王爷穿的衣料有些相似。至于这包药,回去让神医看看。”
枳风回想起当时在青楼探查时,任风起所言,后来那日因清霜之事,只匆匆听几人提起,当时云林递给“阿绮姑娘”的药是产于西域的绝命草。
云林其人吃穿用度尽显奢靡,倒还是其次。西域的东西却是最重要的,当年边境七城虽开启贸易往来,但交易的香料、药品都有极大的限制,能不远万里带到江南,不说手眼通天,也是有些手段。
被刺杀的三个太守,皆是云林所辖制下的州,不知是否这三位发现了什么才遭受此等灭门之灾。
季甘身为绪州太守,能做的竟只有让自己的妻儿少露面,找个近些的地方藏匿,可见云林在府衙中的眼线不少。
云林居高临下,看着“季夫人”,也不知想着什么,明明满脸杀意,却还是拂袖而去。
“看好她,别让她跑了。”
门被重重地关上,一刻钟进来两个侍女。
两个侍女生的几乎一模一样,枳风还以为自己醉花了眼,上前摸了摸两个侍女的白净的脸。
两个侍女大概未曾想到这位“季夫人”有如此动作,怔了一下,便向她行李:“奴婢二人是来服侍夫人的。大人吩咐了,只要夫人在府中呆着,随便夫人去哪。奴婢名唤雀青。”
另一个行礼答道:“奴婢名唤莺碧。”
“哦?”枳风习惯性的想要摸摸自己左耳的流苏,恍然记起为了扮作季夫人已经将它摘下,只好将手指往前伸了伸,戳戳自己的脸。
这云林在耍什么花招?
雀青冲着枳风行礼:“夫人发簪乱了,奴婢再帮夫人修整下仪容。”
于是枳风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四双手给自己捣鼓发型。山海不缺金银,但七星阁是没有侍女、仆童,师父师祖都是男子,枳风发髻也都是自己跟着孟图、贯丘曲学的,如今被人梳妆,感觉竟出奇的不错,也没扯到自己头发。只是这两人为何给“季夫人”绾成少女发髻?
饶是江南四月初的夜里,被人泼上一池池水,也是冷的。又有两个少女捧着衣裙进来。
这也不太像......对犯人啊。云林竟对“季夫人”有些绮念,大概是枳风爹职业的耳濡目染,枳风脑子里都快写成了本话本。
不过大晚上的,为什么要梳妆打扮?把她送云林那里去?
枳风想想云林那般伪君子的脸,就觉得恶心。不过此时,屋旁全都围着府兵,虽是打倒这些人不在话下,可如若自己受伤毒发那便惨了。枳风最终还是没有动手,等着看看云林要耍什么花招。
另一边的四人,悄悄摸去重兵把守的另一处。
“我们不管阿橘了嘛?”千秋有些担忧。
“云林大概要从‘季夫人’身上找到什么东西,想来宋姑娘一时半会不会有事。”
“她应该会忍住不打云林的......”
任风起抽了抽嘴角,认同了湛星的话:“我也觉得她打人的面比较大......”
“我自己先去探路,你们三个等着。”
房子临水,没水的地方皆被团团围住,如铁铜一般,到底什么样的人物值得这等阵仗?还好重兵把守的那处临着水榭,不过十丈,若是从水榭绕过去,应当可行,最好趁着兵卒交班之际,潜入其中。
说是这样说着,可行使起来,却有些困难,只因他们仍不知房中主人的身份,若是同云林一派的人,怕是会将他们暴露。
三人见任风起很快回来,便知他们考虑不周。
现在他们能做的大概只能等。
“欸,你们三个干嘛呢?”
还是刚进门的那个小胡子。
任风起只好硬着头皮开始瞎编:“大人让我们几人个将人送到了便离开,我们哥四个这不是没什么任务在身么,就看着这处的景不错,想着看看。”
那小胡子一脸倨傲,任风起趁着跟他走进时,塞给他一袋碎银。
“此处景色确实不错。你们四人这次出去辛苦了,我会在大人面前给你们记上一功的。”小胡子拍了拍任风起的手,脸上露了笑。
“这也是多亏您的栽培,下次这种得脸的活,还望您能多多帮我们哥几个争取。小的这里也就仰仗您了。”
任风起这话说的好听,小胡子听着如沐春风,面色也软了下来:“你这声音不对,可是着了风寒,赶紧去寻大夫治治,别耽误了给大人办事。”
几人点头称是,便趁此机会出了府,回到先前的小院,那几人被团团绑着,正在地上打着瞌睡。
任风起走过去,在他们面前打了个响指:“喂,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