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盏
见宋枳风师徒无意相佐,靖王倒是识趣的早早动身前往临京,进京朝贺的日子快到了,也不知他两个弟弟是否回去。
只是靖王还是留了许多眼线在附近,江南一带本就是靖王封地,留些人倒也说的过去。
枳风倒是无所谓,横竖这些人上不去宁山。靖王走后几人便启程。
千秋想着到了秋县附近便回余杭,暗暗失落,更有车马劳顿,上了车整个人便睡了过去。
他是被撞醒的,耳畔传来刀剑相鸣,铮然作响。外面三人同一众的黑衣人打了起来。这些黑衣人剑锋凛冽,全然不似之前他们遇上的那些人。
千秋刚要上前帮忙,却是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掷了几根针过去,也并未使那些人重伤。忽地千秋忽然瞥见不远处有人以弩对准了湛星,连忙喊道:“阿炤小心身后。”
眼看湛星避之不及,千秋本想跃过去推湛星一把,身躯却比山重,整个人狼狈的跌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枳风扑了湛星一把,箭正中枳风后背。
身为行医之人,千秋自然知道自己身体异样,阿枳、阿炤、虞巧恐也都是强撑。千秋顺手捡起散落周围的刀,冲着枳风湛星方向走去。
行动迟缓,内力全无,只能凭借刀剑硬拼,千秋所练武学,三分招式,七分内力。早知如今竟受此制擎,还不如若先去流明打打筋骨基础。现在行动迟缓,竟连用剑都似初学模样。
一筹莫展之际,一位白衣公子仗剑相助,细看竟是那日他们相救的白云涧。
四人合力才堪堪击退这些人,枳风以趴在地上不得动弹。
三人想要抱起枳风,枳风虽是身轻,经此一役他们手脚已全无力气,三人堪堪将枳风扶起。
“宋姑娘?”白云涧见是枳风忙将她抱向马车,三人虽有心相阻,奈何自己如今不顶用,何况白云涧于他们有救命之恩。
“去哪?”白云涧放上枳风,便靠近湛星,千秋下意识将湛星拉至身后。见白云涧一脸焦急,不似作伪,湛星从千秋身后说道:“去秋县。”
三人登上马车后,白云涧即刻上马驾车。
上车后千秋给枳风把脉才觉异样,枳风背伤并不致命,脉象却如此微弱。枳风面色苍白,如同琼玉,唇色却如之前般鲜红,眉墨如画,容貌似比之前更盛,倒似戏文中的精怪。
千秋不住的心往下沉。再看看枳风虽是昏迷,手脚却轻微颤抖,千秋颤抖的拔了箭,止了血,施了针,枳风中毒了,如今金针只能暂封穴位,减轻她的痛苦。
湛星见千秋额头一丛薄汗,双眉紧蹙,只觉不好:“怎么了?”
千秋没有回话,湛星却急了,拽住千秋肩上的衣服,加重了声音,不经意的有些颤抖:“怎么了?”
“琉璃盏。”
“什么琉璃盏?她到底怎么了?”湛星下意识地握住拳头,手上的无力酸软却让他根本握不起来。
“她中毒了,此毒名为琉璃盏,传闻几十年前曾经现世,中这种毒的人性命无忧。”
虞巧试探问道:“千秋大哥,那这毒是不是可解?”
千秋低着头,痴痴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琉璃盏,琉璃盏,中毒者姿容更盛,精致如琉璃,也易碎如琉璃。如无受伤,则一切如常。若是......若是受伤......”
“若是受伤怎样?”湛星咬牙。
“普通人并未有什么感觉,但习武之人,则要受经脉寸断之苦。且内力越愈厚,此痛愈甚。虽不至武功尽废,到底还是伤底子。长此以往,武学尽费,虽有一身内力,身体却孱弱不能施展。”
习武之人,拿不起剑,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剩下的千秋未曾言出,能被一师一徒的七星阁挑中,枳风筋骨自然奇佳,内力深厚自然也在打斗中有所见识,如今经脉寸断之痛,恐也是常人所不能忍。
千秋只以为这毒是谣传,江湖上杜撰的子虚乌有之物数不胜数,当年那本也只是西域行商所著的散记,路上打发时间看的。
散记上也未曾记载解毒之法,只说当年两国交战之际,曾有一位大肃将军中毒。史书上曾记载,那次大肃险胜,将军战死。军中事情,多半保密,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何从得知?
抵至秋县境内,白云涧先带众人去了医馆,先给枳风抓了些药让人熬上,才将他们身上中的毒解了,不过是普通的绕身醉同卸力散混合,竟有如此霸道的药劲。
绕身醉此药说稀罕不稀罕,说常见又鲜少有习武之人知道,本是安定经脉,抑制人走火入魔之用,多为医者所知,剂量却难以把握,且有气味。这人能以卸力散相混,还能更改其成分去除气味,必定是精通药理。
费劲去除气味是怕他有所察觉?怕是从他们启程离开余杭便有所准备,要么跟踪一路,要么提早埋伏。只是他们动身匆忙,快马加鞭,路上他也未觉察到有人跟踪。
莫非是靖王?只是靖王既有心请七星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