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
十年前,前朝宗渊王府遭灭门,府中上至宗渊王秦雁苍下至奴仆下人鸡鸭猫狗,全部命丧当场,血染满地。
彼时正直王朝更替,朝廷中七子夺嫡,混乱不堪,无人在意这隐居山中的外姓藩王,是以新朝成立后两年,新帝为列功绩,这才下旨重查此案。
历时三年,作下此案者名单水落石出,所列皆为江湖中人。
朝廷向来与江湖互不干涉,如此往事,新帝无意费心招惹江湖大派,便捉来数位参与其中的江湖散客杀之结案。
至此,宗渊王灭门案在朝廷卷宗之上画上了终结。
然江湖纷争自此开始。
乾元六年,宗渊王灭门案结案一年后,一位少年持长剑于江湖剑道比试中挑尽年轻一代知名剑客,并于获得剑客首位之日当众公开身份,自称宗渊王之子秦汲川,携秦雁苍佩剑拂衣,入江湖,复家仇。
此举令在场各派掌门惶然,却无一人肯承认曾作下此案,皆为秦汲川的少年勇武抚掌。
秦汲川误信众人说辞,于次日下山之时饮下送行毒酒,被困于仓山断魂崖,遭乱剑夺命。
自秦汲川死后,江湖再不复往日平和,各派之中互相猜忌,竭力撇清当年之事,明里暗里摩擦不断,初现混乱之态。
乾元九年,天下大兴,边境稳固,百姓安居,处处是一派繁荣盛世之景。
……
繁星映空,天星阁的观星台门窗皆开,掌门罗韬风正靠在榻上乘着凉风小憩,弟子们送上酒水安静离去。
“以酒送星,罗老弟好雅兴啊。”忽听一道藏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罗韬风睁开眼,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白须,叹道:“贺阁主兴致也不错,如此深夜还特来我天星阁叙旧。”
贺淞无奈摇着头,“实在惭愧,此行并非叙旧,而是为了……”他抬头望向头顶苍穹,纵使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周身的气息却有些慌乱,“十年前,宗渊王一事……”
“贺阁主!”罗韬风起身,打断贺淞余下的话,“你我二人至诚至交,这件事,恳请不要再提起。”
贺淞缓缓转过身,神色狰狞,“仓山派已于前日覆灭,派中百余人,无一生还。”
“什么?!”罗韬风一惊,“陆天鹏呢?以他的武功都护不住门派?”
“死了。”贺淞摇摇头,“阁中弟子来报,只寻到头颅,尸身暂未比对。”
“我赶来此,就是要提醒罗老弟,此次来人不容小觑,应做好应对之策。”
罗韬风脸色逐渐难看,喉间仿佛咽了硬物,滚动几下后才艰难开口:“如何断定,此事与,当年之事有关?”
“或许只是寻常寻仇……”
“我也有过这等想法,但,”贺淞的神情染上惊骇,“仓山下摆了一块牌位,上面刻的名字,正是三年前那位横空出世的惊艳少年,秦汲川。”
“我差人查过,秦汲川在当日剑道比武之前,江湖上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如此,携他的牌位复仇的,定与当年宗渊王一事有关。”
“罗老弟,”贺淞叹息,“我们无法再逃避了,整个江湖,知此事之人,怕是再难安宁了。”
……
三日后,天星阁所有在外弟子全部返回阁中,阁中十步一岗,彻夜灯火,严阵以待。
又是一日晴朗夜空,一位穿着赤色襦裙的少女登上了天星山,夜色中,身姿明亮刺眼。
天星阁的守门弟子延伸至山门二里地,最前方的弟子率先发现少女身影,“站住!山中戒严,不可再向前行走。”
只见少女缓缓抬头,明明灭灭的火光打在她的脸上,竟是有着倾城之色,天星阁弟子愣了一瞬,接着回过神不再继续看她,但态度依旧坚决,又重复一遍:“山中戒严,不可……”
“嗤——”
火把稳稳落在少女手中,火光依旧明亮无甚波动。
秦抒望着脚下已无生机的尸体,抿唇一笑,轻声道:“现在可以了吗?”
火光开始向前移动,地上尸体大睁着的黑瞳中映出少女身后染血短剑。
山门外共十岗,前五岗各一人,后五岗两人,并未固定位置,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巡查活动,是以当秦抒手持火把靠近下一岗弟子时,那人还在踢着脚下的石子。
看到有光移动过来,他有些高兴地站起身,“你是过来与我说话吗?在外面站岗实在无趣,听闻你常年在外为阁中办事,不如与我讲些外面的趣事吧。”
秦抒瞧着他有些天真的期待,眼睫垂下,声音压得很轻,“好呀,不过……”
“不过什么?”
“你只能到下面听了。”
……
秦抒动作很快,但仍是被第三岗机警的弟子发现端倪,她来不及去捡掉在地上的火把,足尖点地,飞身赶上正要敲响战鼓的弟子,一击毙命。
瞧着每个人都死不瞑目的模样,秦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