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几个小玩意儿你拿着路上解闷玩。等到了京兆,一定要给我写信。”葛世南言之凿凿,跟着的小厮也手脚麻利,大箱小箱的往何家车架上装。
一旁的葛世嬿哭红了眼,“这一路山高路远,到京兆后记得来信报平安。”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唯有一路珍重。
少音点头回应,“你和世兄的婚期定好后,一定要知会我。”三人脸上都挂着泪,相顾无言,哭得惨兮兮。
启程时,兄妹俩跟着马车跑了好远。少音焦急的探头大喊:“别追了,再追我就不回信了。”
俩兄妹这才止步,樊州盛夏里一场难忘的送别,终于落幕。
离别的悲伤在何少音身上蔓延了一整天,直到晚间,一碗桃汤下肚,小脸才又挂了笑。
对何少音来说,没有什么烦恼,是桃汤解决不了的。
“驿站的桃汤味道甚好,可以媲美府中的庖厨了。”何少音笑吟吟的冲阿元赞道。
阿元不怀好意的笑道,“驿站哪有这好东西,这是上将军去附近市集上买的,听说连晚饭都没吃哦。”
晚饭没见着他,原以为他在忙军务……
少音脸上升了红晕,“他怎么知道我爱喝桃汤?”
阿元一拍胸脯,慌忙认领,“姑娘醉酒那晚,符离送我回府时我随口提过,可能他告诉上将军了吧。”
何少音恍惚记得那夜乌篷船上,也有一壶桃汤,当时并未留意。
“不愧是行伍之人,晚间多少嫩鸡鲜鱼下肚,这会子又嚷嚷着要几盘肉吃。”沈嬷嬷端着一碟小点进屋,对随行校刀手的饭量一顿点评。
何进碰巧经过少音房间,笑着接话,“嬷嬷少见多怪,你可知军营里一顿饭要多少猪羊?”
沈嬷嬷毫不势弱,“军营里饭食粗糙,你们操练一天,敞开肚子管饱吃就行。即便猪羊无数,做得也不精细。”
“那不见得,有人吃得就相当好。”何进自傲的看向沈嬷嬷,“嬷嬷,你当陛下给陆戈配的那四个庖厨是吃干饭的。”
提到陆戈,沈嬷嬷转头欣慰的看向少音,“能得陛下眷顾,这是天大的福气,日后我也不愁了。”
何进顺着嬷嬷的话茬朝妹妹努嘴,“阿音,从小我就看好你,果然,何家这一辈就你最有出息。”
这俩人明明上一刻还在打嘴架,此刻已经统一战线了。
少音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们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不了,我再老眼昏花,也瞧得出上将军的心思。”沈嬷嬷笑眯了眼,心满意足的走出门去。
何进一掌重重的拍上了少音柔弱无骨的香肩上,“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今日我和符离同行一路,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能有这心气,也不枉哥哥这几年戍边受的苦楚。”
少音一把推开何进的手,“并非你们想的那样,我与他无关。”
“绝对无关!”
何进鲜有正义之色,一口断定,“背你回家,刑场救你,送你金子,今天又干什么了?给你买桃汤……确实无关啊。”何进自信的晃着步子走了。
难得出趟远门,既没有宿荒林,也没有登险道。夜宿晓行逐渐变得枯燥无味,后来她连窗扇都懒得开了。
一路行来,根本没有轶闻中所提的逢山遇劫、逢庙遇贼。别说山匪鼠寇,平坦的官道上,连个商队也看不见。
晌午,听驿丞谈起,“南越如今动乱的很,往南去的几条官道被截断了,故而商贾的车马不敢随意出行。“
南越?这地名对少音太遥远了,不如想想现在。还有两日就到京兆了,紧张、害怕、兴奋……复杂的思绪环绕着她,此起彼伏。
天色渐晚,夜幕笼罩下的驿站格外静谧。
在马车里颠了一天,少音揉着酸困的肩膀,仰躺在榻上。
月光透过窗棱,洒在榻边,银辉清亮。
她起身打开窗扇赏月,却瞥见了长廊外一抹高大的身影,孤寂的站在那里。
“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她悄声转到他身后搭话。
四目相对时,少音看到了他眉宇间来不及藏起的愁绪。
“月色如醉,良辰美景难得。”看清来人后,陆戈疏离的眼眸含了笑。
常年征战在外,他有别于诸多行伍之人。一张俊脸看不出风吹日晒的痕迹,反倒比常人更加光洁温润。
在这么柔和的月色下贪看美男,是很容易失去定力的。
何少音自认没有定力,有什么招什么。“昨日你看了阿雎送的信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我看过不少奇闻异事,说不定能帮上忙。”
显然,她在马车上偷看他的事,不打自招。
果然,他很会顺竿爬,“这么关心我?”
“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你好,这一路上全靠你庇护,投桃报李这事我太熟了。”少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