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一股无名业火在陈季宁心头窜起,夏中丞邀请他们赴宴可不是单纯吃喝玩乐而已,宴会过后该嫁女儿嫁女儿,该娶妻的娶妻。
苏沆人都已经高中,这些官场上的迎奉他怎会不知!
陈季宁脑中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硬生生平复了情绪,说到底她和苏沆也只是合作而已,寥寥几面,哪有真情可言。
陈湛不大高兴:“明明是我先请的他。”
陈季宁勉强笑着安慰父亲:“爹爹,我们回家吧。”
她踏上马车,一转身又看见几位官员并肩骑着马出宫,一列的腰金曳紫,还有一位红衣官员随行身侧。
散朝之后,皇帝若有要事未定才会留下一些臣子商讨,一般而言,得以留下的是宰执或皇帝心腹。
陈湛盯着为首之人,脸上笑容顿时挂不住了,他脸色阴沉:“今日早朝,这群人还说不够,下朝还要缠着皇帝。”
陈季宁扶陈湛坐上马车。
陈季宁撩开帘子,好巧不巧,那位红衣官员正好转过头来,他眉眼柔和,面如冠玉,绯色官服衬得人雍容有度。
又是沈晗!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陈季宁对沈晗的看法已从惧怕转为烦躁,不论是哪种,她都不喜欢。
“爹,今日早朝都发生了什么?”
陈湛道:“无他,还不是揪着贵妃不放。我就搞不清楚了,国朝连年受灾,缺钱缺粮、缺兵少马,那么多事等着人干,怎么一个个大男人就只知道盯着后宫那点破事。”
陈季宁已经猜出七八分,却不明言,拐弯抹角问:“是不是孟谦为他女儿鸣不平?”
“孟谦那个老滑头怎么可能亲自上阵,他门生遍布朝野,一群人上赶着代他上折子弹劾贵妃。诶,话说起来,女儿,你之前喜欢的那个沈晗也不是个省油的等,弹劾的折子就他上得最厉害,你识人不清啊......不过要是你要是真的嫁给他,没准啊,他就不会跟咱家过不去了。”
“爹,我可不想嫁给他。”
她说得真情实感,陈湛只当她害羞,还乐呵呵地嘲笑了一番:“阿季居然也会害羞了,可别是真的喜欢上什么人了。”
说起小女儿的婚事,陈湛心情极好,朝堂上的事情虽不能让他事事满意,然大体上看也不太坏,郁闷的心情渐好起来:“沈晗为人不好,不要也罢,今年朝中倒多了几个青年才俊......”
陈季宁赧然,连连推辞:“爹,你别瞎想了。”
“从前没能议亲的时候你还懂得给男子写信,怎么今天看到苏沆他们弃你而去也不拦着?如今到时候了怎就成了个闷葫芦。”
闷葫芦......如果不会撩拨男子就是闷葫芦,那她宁愿一开始就是闷葫芦,谁也不去招惹,这样就不会与沈晗交恶。
等等,她思路一顿,为何她早已不招惹沈晗,沈晗还是在弹劾贵妃,这么说来原因与她无关。
陈季宁更郁闷了,陈湛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以为沈晗只是一个与女儿无缘的普通男子。她要怎样才能提醒陈湛小心沈晗,难道要直接告诉陈湛三年后这个人会逼死贵妃、逼死陈家?
不行,陈湛一定会觉得她在发疯。
城门外齐王也骑马出来,他身形高大,此刻却有些瘦削,宽大的紫袍罩在身上更显得他瘦弱不堪。
陈季宁冥思苦想,问道:“阿爹,齐王殿下是不是要回鄞州了?”
“他今日早朝的确是与皇帝辞行,不过啊,此次不是回鄞州。”
“不去鄞州,那去哪?”
“好地方,扬州。女儿啊,你看咱们这位新圣上是个仁厚之君,连有谋逆之心的兄弟都能容得下,你就不要在担心你姐姐啦!”
“爹,你先回府,我去买几盒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