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上一世，也是这个样子。

太子妃的陈元宁重病在床，陈季宁到东宫看望姐姐，太子也如今日一般守在陈元宁床前。

太子吹着汤药，一勺一勺慢慢喂陈元宁喝下，但昏迷中的陈元宁如何喝得下，汤药未至喉咙就被吐了出来，全泼洒在锦被上。

陈季宁存着看好戏的心思劝说太子修建佛寺祈福。

太子从来不信佛啊、道啊之类的东西，甫一听还犹豫了一会。陈季宁也没真的盼他修建几座寺庙，但见太子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有了旗开得胜的感觉，遂继续解释：

“妾听闻，前朝皇帝有宠爱皇后，在皇后病重时，那位皇帝为全国和尚行修了六百多间寺庙，还请大师入宫日夜为皇后祷告，”她话锋一转，声音又低又沉，“虽然没能挽回爱妻生命，但佛祖还是听到了他的祷告，皇后虽然不在了，但皇后的子女各个福寿绵长，她的幼子还开创了一朝盛世。”

陈季宁妍丽得有些过分的脸蛋难得露出几分虔诚，太子像是有些动容：“你说的是前朝太宗皇帝，他是个明君。”

太子自顾自地说下去：“明君尚且不畏世人眼光，能为妻子延请高人，我虽非明君，又何惧旁人眼光。”

他抬眼去看陈季宁，陈季宁满脸赞许，对他道：“是妾学识浅薄，记得不清楚，但殿下既然说了那个皇帝是明君，那妾想，多学学明君事迹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太子面色肃然，眼神却暖，“也许你说的对，不论有没有效用，孤都要试一试。”

*

陈季宁从东宫出来时颇觉得有些不真切。

一贯号称英明贤能的太子有一天居然会听她的话。不久之后太子耗巨资修建佛寺，恰巧陈元宁的病情有了几分好转，太子欣喜之下又大肆赏赐和尚。

陈季宁听说此事到是笑了，原本姐姐好转她应该开心，可这一次是因为太子，在听见太子礼佛时她不可置信地笑了，“陛下知道了吗？”

晴雨替她捶腿：“陛下早知道了，姑娘要不要入宫面见陛下。”

“不必，这个时候去倒显得我是故意的。”

皇帝信道教，太子却礼佛，佛与道两家素不相容，太子此番也不知是在和谁过不去。

“你派几个人，去吧皇宫旁的几间道观拆了，悄悄办，别暴露了。”陈季宁补了一句，心满意足地闭目养神。

“是。”

......

明堂上，一国天子在众人跟前直挺挺跪下，弄得其他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干脆跟着跪在皇帝身后。

陈季宁躲在屏风后面，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陈元宁一直不醒来，皇帝会为了她做到哪一步。

太后劝皇帝回去：

“皇帝，陈姑娘有哀家照看，你今日也受了凉，先回去歇息吧。”

当着众人的面，皇帝跪在太后面前，一字一句坚定道：

“母后，儿臣想娶陈元宁为妻。”

“方才她落水的那一刻，儿臣已经想清楚了。”

孟姚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皇帝说的是要娶陈元宁为妻，如此直白，简直是要将她置于火上。

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都等着看孟姚玉笑话。

皇帝对陈元宁情深至此，就算孟姚玉还是皇后，她这位皇后也当得有名无实。

当然，这些话无人敢说出来，只在眼神流转间表明一切。

太后迟疑道：“皇帝可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