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
啧啧,真是一朵娇花,鲜嫩可人,瞧瞧这巴掌大的小脸,染了红霞般的脸蛋,还有……
不对,这脸怎么红得有点不正常?
蕊娘上前伸手试探,传来的温度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来人,快去请大夫!”
傅如雪是被药给苦醒的,一醒来就听见蕊娘在骂人。
“……你们傻啊?先把尸体扔后院柴房,速速将房间清理干净,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开门迎客了!”
“一群瘪犊子玩意儿,什么都得老娘操心!”
……
原来张大的尸体被发现了呀,看天色张二林应该已经出城了。
傅如雪瞥了眼燃起的火烛,一边思量一边坐直身体。
给她喂药的丫鬟才十二三岁,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颇讨人喜欢。
傅如雪嫌一勺勺地被喂太苦了,自己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许是听到动静,屏风那边的蕊娘转了过来。
“你和那个谁是不是一伙儿的?在我香云楼杀人,还没怎么着你呢就生病?当我蕊娘是吃素的吗?!”
傅如雪将药碗塞回丫鬟手里,佯做惊讶道:“谁死了?我不晓得。”
“你不晓得?那张大脖子上的伤口不是被你给戳的,好狠的手笔,生生把人戳死了,还在老娘跟前装傻!”
傅如雪语气着急道:“我是伤了他,怎么成杀人了?且不说屋里还有个人,就凭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杀得了一个大男人。”
她急得双眼含泪,似乎被真的被冤枉了。
丫鬟递来手帕给她擦泪,傅如雪顺手接过,掩面而泣。
“呜呜,我的命真的好苦啊,爹,娘!你们怎么不带女儿一起走啊,留我在这世上受煎熬……”
呜呜咽咽的哭声没个头,蕊娘最烦人哭了,脑壳疼。
“咚”地一声,蕊娘拿起茶壶重重按回桌上,终于让哭声停止。
“别哭了,我暂且信你。不过你要晓得,将军府可不是我这香云楼,但凡行差踏错一步,就有你想都不敢想的刑罚等着招呼你,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傅如雪抬起头,眼泪汪汪又带了点怯意道:“我、我不过一介孤女,体弱多病,到了香云楼还得靠娘子才能活,哪儿会自寻死路。”
“哼,最好如此。”蕊娘说罢,又指了指丫鬟道:“她叫朵儿,以后就跟着你了。”
傅如雪露出个浅笑,道:“朵儿妹妹好,我叫丹月,今后劳你费心照顾了。”
朵儿忙摆手行礼,瞧着颇为拘谨。
“好了,大夫说你是风邪入体,得养上三四日,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清闲了,有些东西躺在床上学着更方便。”
丢下这样一句话,蕊娘就走了。
傅如雪差点没忍住把枕头砸过去,僵笑着让朵儿给她倒茶漱口,随后又借口饿了,将人支走。
靠坐在床上,傅如雪摸着从未盖过的缎被,只觉可悲。
商州被蛮族占据多年,城中百姓多数沦为奴隶,牛羊般被蛮人买卖奴役,有甚者会被当作挡箭牌驱赶到战场上。
夺回的失地上村庄荒废,野草埋藏着累累白骨。
可就是有像陈邬、蕊娘那样的汉人,唯利是图,甘心充当蛮族的爪牙祸害同族。
如今她身处敌城,难以逃脱,只有尽己所能多杀几个敌人才不枉这条性命。
只是可惜不能再见祖父一面了,望他老人家能保重身体,带领忠烈军早日收复北疆。
*
弯月如钩,疏星点点。
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站在廊下望着夜空,凉风袭来,老者发出闷咳声,脊背不由得弯成弓形。
“元帅,夜里凉,还是进屋吧。”提灯而来的吴连山紧走几步,扶着对方劝道。
老者正是傅如雪的祖父,执掌二十万忠烈军的大元帅傅远。
两人进了屋,傅元帅问:“红莲那丫头劝住了?”
吴连山点头,道:“她知晓少将军的身份,属下将其中利害与她分说清楚,她也就理解了。”
“没这么容易吧?”傅元帅倒了杯茶,解了喉间痒痛。
吴连山道:“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确,属下承诺一个月内会为少将军报仇,以勃尔铁的人头祭奠。”
傅元帅:“一个月?”
吴连山点了点舆图上的京都,眸中泛起冷意,道:“京中有人不安分,打起了和谈的主意,再拿不下商州,整个忠烈军都要背负骂名了。”
傅元帅想到今日送来的京中密报,江南水患,朝廷要赈灾济民,给了和谈派借口——蛮族有心求和,不打仗了正好将军费粮饷拨给户部赈灾。
傅元帅望向舆图旁的枪架,那里放的是一杆九尺长枪,枪尖寒芒迫人。
“要打下商州是场硬仗,在此之前,军中的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