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曲
曼娘懂他的意思,心有酸楚地点点头,说道:“那日在酒楼我看公子走得着急,一时糊涂,就……”
顾修远伸手制止她:“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你本分做事,以后那位不会亏待了你。”
离开酒楼后,薛竹隐直奔东宫,她要把顾修远的事情告诉林穆言。
还没到东宫贤正殿的门口,林时远远地就迎上来,和她热闹地寒暄:“薛侍御最近可好?虽说天气转热了,还是该多穿些。”
薛竹隐一边走一边敷衍道:“劳公公惦记,太子可在贤正殿?”
林时拦在她身前,尴尴尬尬地笑着:“太子现在在里头,只是他有些头痛,不大舒服,我去通传一声。”
薛竹隐只觉得奇怪,她在东宫向来是畅通无阻,怎么今日还要林时去特地通传?
虽是如此,她还是等在殿外,百无聊赖地看着殿外的景致。
时值五月,春花次第开放,贤正殿外花团锦簇,月色溶溶,池塘边波光粼粼,朦胧夜色的笼罩下,她看到池塘边有个高大的架子。
像是……秋千?
她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太子尚未娶妻,身边也无侍妾,怎么会突然多了一架秋千?
沿着石板小路向前走,穿过水边的亭子,她仔细瞧了瞧,真的是一架秋千。
林时出殿外来找她:“薛侍御,可以进去啦!”
薛竹隐刚踏进殿门,就闻到沉水香淡雅的气味,还混合着一股难以言说但是肯定不好闻的气味。
许是头痛的缘故,太子脸颊有些潮红,他捂着太阳穴,一副难受的样子。
薛竹隐见状关心道:“表哥既生病了,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林穆言强撑着说道:“不妨事,我们也有一阵子没见了。你来是有什么事?”
“表哥昨日找我,说和秦江有关,究竟是什么事?”她问道。
“我听说你当市训责秦家家奴,想劝你收敛一些。如今你离开御史台,得想办法调回去才行。”林穆言神色沉郁,缓缓说道。
“是,我会想办法。”骤然被调离御史台,她确实也没法向太子交待,她想起来,又问:“昨夜表哥没来议事殿,是去了哪里?”
林穆言咳了两声:“我昨晚突发风寒,怕传染给你,身体又实在不适,林时说你回去了,我就睡下了。”
“昨夜我并未回去,而是被人关在了议事殿内一整晚,我怀疑东宫有奸细。”薛竹隐说道。
林穆言皱眉:“此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交给我来查。”
“好,还有就是,步军司都指挥使顾修远,就是我新嫁的那位,我怀疑他背后有人扶持。”
林穆言:“这话怎么说?”
薛竹隐便把她今日听到的都和林穆言说了,并分析道:“顾修远才回边关,可他对京都的势力变化了如指掌,还有曼娘这样精细的探子,而且他之前突然就进了军营,背后一定有人助力。”
林穆言点点头:“这件事我也吩咐下去,让他们查一查。”
薛竹隐:“对了,查到了上次那个救我的子吗?我想着他武艺高强,可以当我的护卫。”
林穆言含糊道:“就是个江湖侠士,没踪没影的,上次找到他之后给了他一笔酬金,现在也找不到人了。”
薛竹隐有些遗憾,突然间,她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肠胃像是要被饿扁了。她这才想起,自己卯后便跟着顾修远,还未来得及用晚饭。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没吃晚饭,吃些桌上的点心就好了。”
林穆言将桌上的碟子递过去,薛竹隐拈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刚入口她便愣住了,这味道,和之前苏泠烟为她做的太像了。
“这是马蹄糕,”薛竹隐不无感慨地说道,“以前我去看望苏泠烟时她常常做给我吃。”
林穆言神色古怪,勉强地笑笑:“这不过就是寻常的江南糕点罢了,到处都是。”
“对了,顾修远为苏泠烟赎了身,可他把人藏在外边不让我知道。”薛竹隐接着说道。
“我们可不能让她去做个外室,我已经派人去查探了顾家在京都的宅子,想托你手下的探子再找找,可有什么宅子是最近才住了人的。”
“老师的事情,我自然是义不容辞。我想问问你,找到苏泠烟之后,我们如何安置她?”林穆言沉吟半晌,突然问她道。
薛竹隐想得豪气,她现在担起照看苏泠烟的责任,一定要让她事事顺遂的。
“她是老师的女儿,也就是你我的妹妹,她同我在顾府一块生活,要是想嫁人,我们就为她物色亲事,要是不想嫁人,我一辈子养着她。”
“我头有些痛,今日你与我说的事我都记下了,你且先回去吧。”太子揉了揉额头,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