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容貌尽毁累累伤痕,一视同仁医者本分(下)
看着男人的情绪愈加偏激起来,担忧男人会突然发狂伤害轩辕帝漓,站在另一侧的九黎映见状皱眉走上前去。他将手不动声色地附在腰间的匕首上,就在他正要上前护住轩辕帝漓时忽然发现一旁的湶忺居然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两人相视一眼都没有后退,而是一左一右地护在了轩辕帝漓两侧。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男人没有发狂而是跪在地上将脸埋在手心,哽咽着说道,“连年征战,小部族在你们轩辕和九黎的夹缝中求生。肥沃的土地是属于大部族的,洁净的水源还是大部族的,吃不饱穿不暖,岁寒纳贡,实力不如人这些我们都认了。”
“既然认了,你又有什么好说的!”涉及到九黎一族,九黎般苦凉凉地说道。虽然他也知道,阿琉不会因为哪个族人是九黎一族就选择先救,但是这个时候,作为九黎一族在洞里的最高领袖,他必须为了九黎族人站出来。
无论如何,对于九黎般苦而言,保护九黎族人的利益,是他身为九黎一族人与生俱来的使命。
听闻此言男子将头从掌心中抬了起来,满脸泪痕地看着九黎般苦,“有什么好说的?瘟疫带走了我们的亲人,天灾吞没了我们的家园,到如今,我们又漂泊流落在此,族人在外生死不知。而我如今唯一的儿子就在这里,命悬一线。”
“我们忍辱偷生,负重前行,做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着!可是这个人,现在在这里的唯一的医灵,”说着,男人用手指着阿琉咆哮道,“为了迎合你们大部族,连一个活命的机会都不给我的儿子!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听了男人的话阿琉凝眉,在心底默默一声叹息。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是用尽了他们全部的力气啊。
阿琉走上前去揉了揉轩辕帝漓的头发,然后将轩辕帝漓护在身后,站在男人面前微微仰头直视着男人满是伤痛的双眼说道,“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因为部族而选择先救谁后救谁,而是因为病情的轻重缓急才做出的决定。因为他虽然外表的伤痕不多,可是却因为中了巨蜥的毒而危在旦夕,而这个孩子的情况却是危而不急,所以刚刚我才会先去救治那人。”
男子想到了一切的可能,唯独没有想过是因为如此。或者说,本质上他也拒绝了这个可能。可是看着阿琉清澈的眸子,他却说不出任何的话。
“请相信我,我真的能够明白你的痛苦。”说着阿琉目视洞外的蓝天轻轻地说道,“战争不仅夺去了你所珍视之人的性命,同样它也让我视作弟弟一样的孩子从此离开了我。漂泊流浪至此让我的同伴失去了手臂,甚至我珍视的两位挚交好友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阿琉的双眸盛满哀伤,指着人群说道,“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经历过和我们一样的痛苦,可是啊,尽管如此,我们才更要团结。你看这外面,晴雨难定,海风泥沼、巨蜥猛禽,在这即将到来的深夜里还不知道岛上潜伏着多少的危险。”
“我们漂泊至此,物资有限,所有人灵力尽失。可是尽管如此,帝渐他们为了洞穴里的人每一次都在冒着生命危险外出觅食寻人找药。如果,我们仍然要彼此猜忌彼此争斗,我们又怎么对得起那些用生命换来我们活下去的机会的人呢?”
阿琉说着重新直视着男人的双眼,这一次,她的眼神变得坚毅而有力,“相信我,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生命,直至死亡。”
说完阿琉开始处理男人儿子的情况,不过是片刻之间男人儿子便已苏醒。
男人看着已经苏醒的儿子,一时间泣不成声。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只是不知这谢意说的是谢谢阿琉的救治,还是谢谢自己的儿子还愿意醒来,亦或者两者都有。
至此,洞内重新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那样,一场风波就此平息。此刻的阿琉并不知晓,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暗处悄悄孕育。
九黎般苦踱步至刚刚引起争端的九黎族人那里查看族人的现状,只是等到看清人面时他猛然一惊,居然是他。九黎般苦吃惊的原因是这个受伤并且连累阿琉受到争议的不是别人,正是九黎示朗。
虽然此刻面前的人因伤昏迷,面色苍白,但是九黎般苦还是不难看出九黎示朗的生命体征已经恢复平稳。
九黎般苦皱眉追上阿琉说道,“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
“告诉什么?”阿琉头也不抬地继续自己手上的救治工作,“既然救他的时候都没有考虑过他是谁,那么他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可是他曾经想要杀了你。”九黎般苦沉声说道。
其实早在第一次接触阿琉的时候九黎般苦便对阿琉产生了强大的好奇心,这种好奇准确的说,更像是一种想要知己知彼从而好把阿琉碾落成泥踩入尘埃的阴暗心理。身处黑暗久了的人,见不得阳光的刺眼。
阿琉就像是曾经的他一样单纯,可是如今历尽千帆的九黎般苦自知自己就是那浓黑的墨汁,无论什么样的清水都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