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风卷平沙哀鸿声声，瓦砾四散血流成河（下）

“啊！不！”接着那个冬疆族老便倒在了地上，阿琉正要迅速地跑过去，然而却被更快一步的九黎般若拽住了手腕。

“他已经死了。”九黎般若颦眉说道。

阿琉愣在了原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不过是眨眼之间，连一丝反击之力都没有一条生命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眼前了？可是阿琉知道，若是不会骗她的。她就是一名感知医灵，静下心来细细感知，果然，那人再也没有一点生命的痕迹了。然而这个过程阿琉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残影。

一击毙命。

“若，你看清了吗？”帝鸿看着面前的一切，沉声问着身边的人。如果说在他们这些人里，还能有人的视力能够跟得上奇怪生物的速度，看清它行动轨迹的话，那么这个人只能是九黎般若。

然而若沉默了。

“难道连你也没看清？”轩辕帝鸿惊讶地看着九黎般若，“还是，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轩辕氏族和九黎氏族敌对了那么多年，没有人比轩辕氏族更了解九黎氏族的眼睛与生俱来的能力是多么逆天了。如果说若没有看清，他大可直说，完全没必要沉默。

然而，他看清了却仍然没有回答，只怕是结果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为可怕。

阿琉感知到一个个灵力源的消失，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瞬身冲了出去。生命终会有消逝的那一天，然而逝者与世长辞，生者的悲恸却长存心间。

阿琉不是英雄，只是想做一个医灵可以做到的事而已。

“阿琉！”帝鸿顾不得等若的回复，随之冲出。

“阿鸿！你是疯了吗！”九黎般若及时拉住轩辕帝鸿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那是什么？”轩辕帝鸿的注意力都在阿琉的身上，他担心阿琉会出意外。

然而若并没有松开手，而是沉声说出自己的推测，“相传上古时期，中原腹地有一鱼面蚺身之兽名为夻舌。其体洁白通透，身负鳞甲，背生血翼，行走若蛇，蜿蜒敏捷。不啼则已，啼则天昏地暗，洪水泛滥。性情暴虐，天性记仇，点滴必报，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经失去了有关夻舌的见闻，看样子恐怕那时就已被冬疆氏族囚禁了，你没看到死的都是冬疆一族吗？阿琉是不会有事的！”

听说阿琉不会有事，轩辕帝鸿松了一口气，然而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件事，“天性记仇、点滴必报、死的都是冬疆一族……难道是……”

见到帝鸿已经听明白了话里的重点，若目光遥视远方，缓缓说道，“恐怕冬疆一族不绝不罢休。”

夻舌蜿蜒爬行所卷起的尘沙遮天蔽日，一时间烟尘滚滚天昏地暗。阿琉凭着自己的感知能力不断感知着余息尚存的伤者，迅速开始救援。

哭喊声、哀求声、怨骂声、低吼声交织缠绕，风沙卷地，瓦砾四散，血流成河。

抱着气息已经消失的孩子，女人拿起袖刀狠狠地冲向夻舌。然而不过眨眼之间，残破的肢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随着惯性狠狠地砸在地上。

被慌乱的人群冲散的稚子摔倒在地面，茫然看着周围一切，忽的放声大哭。夻舌最讨厌的就是人类，看着弱小，然而心思百转，诡计多端，若非这些人类，自己又怎会被囚禁千年！怨气四散、怒火冲天，血盆大口扑向稚子！

尘沙四起，地面上瞬间留下了一个大坑！夻舌吐出口中的泥沙，瞳孔变成针状，盯着不远处的另一侧的渺小的人类。就是她！刚刚夺走了自己的猎物！

巨大的蛇信子在空中嘶嘶作响，小山一样大小的头颅再次向这里发起袭击。一次、两次、……七次！阿琉带着孩子瞬身转移了七次！

这个人类！居然跟上了它的速度！并且全都躲开了！尖锐的獠牙上淬着毒液的寒光，滴落在地上瞬间百草枯黑凋亡。

阿琉两臂张开挡在孩子的身前，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大声喊着，“请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嘶、嘶嘶。”夻舌盯着面前的阿琉发出嘶嘶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让夻舌的动作停了下来，巨大的头颅开始逼近地面上的人，而一旁正在相持的人再也按捺不住，脸色一白冲了过去。

然而阿琉没有躲开，也并没有拿出武器防御，直觉告诉她，这个庞然大物对她似乎并没有刚刚那么大的敌意。她收回了自己的双手，就站在那里微微抬头直视着夻舌，等待着夻舌的下一步的动作。

凑近了的夻舌瞳孔由针状微微扩散变圆，它记得这个人类，“我认识你，你是那个筹划推翻冬疆氏族的外族医灵。”

阿琉没想到这个庞然大物还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早就知道了她们三人的计划！

“你、你居然知道……”阿琉讶然。

“你滚开，我不杀你。”夻舌的目光越过阿琉落在了她身后的孩子的身上，杀气腾腾。

阿琉回头看着无知的稚子，没有动，默默地张开了自己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