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却

去全部的目标。然而这终究也只是徒劳，这条海蛇有九个头颅，就是二对一也是绰绰有余，更不可能让那只方舟偷溜掉了。

但经过了几分钟，白月林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可能是由于没有其他方舟在既定线路上的阻拦，又有可能是因为现在存活下来的方舟都是军舰改造的精英，八门正岐消灭方舟的速度减缓了很多，直到现在也才干掉了源泉号一艘。原因可能出在方舟们诡异的行进路线上，这是一条找不到规律的曲线，兜了一个大圈子，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方向，躲开了一次次龙息的轰炸。说到龙息，这又是让白月林难以理解的点，如果八门正岐像一开始那样控制集聚的头颅靠近之后逐个击破，效率肯定会高很多，但现在却是松开了对其他八个头颅的束缚，开始了龙息的狂轰滥炸。就连龙头本身也在做着不规则的旋转运动，摇摆着把一枚枚龙息甩出去，这虽然使攻击覆盖的范围大大增加，但也使得命中率大大降低。八门正岐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像只是为了好玩，或者说为了乐趣。白月林感觉这个判断是正确的，因为八门正岐此时的状态的确有点像是人类服用精神依赖药物之后的状态，简单来说，就像是磕了□□之后无法自主的亢奋。八门正岐很愉悦，愉悦到忘我，谁也不知道它究竟在绿岭的地下沉睡了多久，又有多久时间没有这样放纵过了——到底是一条带着破坏基因而生的海蛇，只是这个时候过度放纵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接受。

“有人过来了。”林仁的声音突然响起，拉回了白月林飘远的思绪。后者顺着八千一百级的青石阶向下望去，果真发现有细密的黑点出现，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更多细节，由于身体经过绿岭药草和尔达斯雷电洗礼的原因，白月林的视力足够支撑她作出这样细致的观察。

“从海里爬上来的，是先前被击毁方舟里难民中的幸存者。”杨语风经过余和春的基因改造之后，拥有了类似昆虫复眼级别的视力，自然也能看到山下发生了什么，“虽然注射了余和春的第三期改造药物，但能够穿越方舟的毁灭，浪潮的凶猛，山体的断崖之后来到这里，的确是不容易——好像有一千来人吧？”

“要让他们上来吗？”白月林俯视着，轻声问道，“原来在浪潮达到阈值前抵达这里的人好像不让他们上来，双方要打起来了。”

“原本就没说绿岭能让人随随便便地进来，都是自作多情。”林仁这句话可能没有特别针对白月林，但后者听着就是有些难受，“你想让他们上来？”

质问中带着责问，先前错过那么多次，让白月林再也无法抬起头，直视林仁的眼睛，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直到突然间，发抖的手被杨语风握住，温暖传来丝丝热度：“神话中的每一次毁灭，都不是完全的，不然就没有人传承神话，传承忏悔了，不是吗？如果是为了毁灭那些敌对自然的人而发动洪水，那我觉得尔达斯已经达到了它的目的，人类已经充分感受到了它的力量，再也不会有人像以前那样肆意掠夺藐视轻视了。

“神需要祭司，所以也就需要信仰，对吧？为什么不给予一次机会，留下一颗种子呢？说不定，就能结出想要的花和果实呢？”

空气有些凝固。

“其实，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林仁挠挠头，说道，“而且说真的，对于洪水这样的事情，我本身也是很反对的，理由和八门正岐有些相似，毁灭了太多不应该毁灭的东西，比如风景。而且我想，这世界上所有的人类，所有的妖精，无论尼采盖亚，无论绿岭天池，只要和尔达斯搭了关系全都被当作走卒弃子利用，包括鲲在内，没有一个人对这个从来没有显露过真面目的神真正信服。

“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擅自做决定，毕竟就还是要考虑尔达斯的意思。这样吧，白月林，你原本就是被选中的祭司，我们之中也暂时挑不出更好的人选。你去台阶的顶端，沿着路再走到尽头，有一座小庙，那里是以前用来祭祀的，不过后来荒废了，之前从路过乌玄遗址搬过来的东西，圣灰石台什么的都放在那里，你去问问尔达斯吧。”

愣了一会儿，白月林才反应过来，嗯了一声，然后转身踏上青石阶，却又被林仁突然叫住：“等一下，白月林，记得用沙盘。”

沙盘。艾莉兹提到过的另一种，比普通献祭具有更高自由度和可信度的祭祀方式，但她也说过，由于未知的原因，最好不要尝试，至于原因，一直都没有机会问清楚。

白月林再次迈开步伐，满脑子里想着祭品，到底要不要用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