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这人按照辈分来说,应该算他二伯。
“我姐在下面,或者你想让她过来的话我可以给她打个电话。”宋知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用不用,”柳二连连否认,或许是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急切,又端起长辈的架子找补,“你姐也是,不过一个丫头片子,你爷爷的七十大寿,她人都来了还不过来见见面、问声好。”
“我替她问了不是一样的。”宋知寓眉眼弯成和宋知意相似的弧度,“二伯看着精神不错,右腿可养好了?要是不想再来一遭的话,最好不要带着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烦我姐。”
说罢,看也不看身后柳二的表情,抬脚便走。
与楼下热闹的场面不同,三层的人很少,宋知寓这一路上只能听到自己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回声,空旷安静。
站到那扇熟悉的门外,宋知寓定了定神,轻轻叩了三下。
“小寓来了。”房门朝两边打开,露出那一室长相或多或少都同他有些相似的人,位于正中的老人,有一双同他一模一样的凤眼。
这是他的至亲,也是在幼时,险些害了自己姐姐性命的人。
柳书楠坐在轮椅上,抬眼没看到他身后应该有的第二个人,不耐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姐她人呢?怎么还不来拜见我,该嫁人的年纪了,还是一点都不懂事!”
“爷爷,”宋知寓朝一旁的侍者递上礼品盒,直视着柳书楠,“您消停会儿吧,让我姐过来,就凭您这态度,是想让着寿宴变丧宴?”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柳书楠捂住自己心口,大口喘气,猛翻旧账。
“我当初,就不该让你爸娶宋家那野丫头,看看宋家把你们都教成什么样子了,一点家教都没有,尤其是你姐,你看看她身上有一点女人该有的样子吗!”
宋知寓垂眸听着,等他一段话说完,才不紧不慢趁着这个间隙说:“第一,我爸不是娶我妈,他俩是结婚,硬要说的话我爸那也叫入赘;第二,宋家家教只有一句‘你是什么货色,我看你就是什么脸色’。”
“第三,我姐很好,最没资格评判她的人就是您。”
柳书楠紧紧压住上下起伏的胸脯,屋子里,有一个男子冲出来,指着宋知寓骂道:“老爷子不过给你几分脸面,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你以为外面那些人敬你三分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是爱豆,长得还好看。”宋知寓不咸不淡地截过话头,一双凤眼在刘海下闪着细碎冰冷的光,“你倒是个生面孔,是我三姑还是四姑新找的玩意儿?看来她也不怎么重视你,不然多少也会叮嘱一句谁能惹谁不能惹。”
怼完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姑父”,宋知寓又看向柳书楠,觉得他暂时还死不了,于是放下心来,说:“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人来了,答应我爸的东西该给我了吧。”
宋知寓垂首站着,等待即将到来的疾风骤雨。
按照惯例,柳书楠应该在这时疯狂辱骂他爸妈,然后再发表一遍宋知意当年怎么没被淹死的言论,最后再提议让他“认祖归宗”,这一套流程走完后,就该由柳书楠最近找的新欢上场软言安抚,如此,一场戏才算圆满落幕。
然而,今天却有些不太一样。
柳书楠呼哧呼哧的呼吸声渐缓,他叹口气,整个人像老了十岁:“我知道你们恨我,和你爸一样恨我。但我毕竟是你的爷爷,不会害你。”
宋知寓挑眉,静待下文。
柳书楠话锋一转,一双凤眼中满是算计,他缓缓说:“我年岁大了,护不了你们多久,柳氏总要找个人继承。”
“爷爷,您这说的什么话。”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扑到轮椅上,眼含热泪。
这人似乎是他二伯的儿子?宋知寓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这么拙劣的演技,放剧组里三秒能被导演骂八百句。
但柳书楠显然对这套极为受用,也或许是真的年纪大了,他看向宋知寓的眼神中难得带了几分不掺假的慈爱。
“你这几个伯伯哥哥没有经得住事的,也是我不会教孩子……”
宋知寓带着几分讶异说:“您哪里不会教孩子,他们和您那可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唯一不像你的两个孩子,我爸和我小姑,不是一个被你逼走,一个被你逼死了吗?”
柳书楠的脸绿了,但好歹是当了几十年的大家长,他很快调整呼吸,继续沿着话头说:“柳家我是想传给你的,只是你的心思不在经商上……”
“那不如给我姐吧。”宋知寓好整以暇地倚在门框上,倒真对今年的新戏份起了几分好奇。
“胡闹,你姐就是个破丫头片子,怎么能撑得起柳家!”旁边又有一个男人插话,脸色义正言辞,好似被侮辱了一般,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柳书楠以眼神制止。
看出宋知寓的不耐,柳书楠再次开口,终于步入正题。
“我这次找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