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作伴

张英立又继续讲：“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只觉得有东西像大山一样压的我全身酸痛也喘不过气来。我用了很大的力气，从那死人堆爬出来，当时我满身是血，眼前黢黑一片。我抬头望望天没有星星，残月悬挂在西南的天边，远处又有几声狼嚎……我环视四周，尸横遍野、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这血淋淋的战场之上，死一般的沉寂。我想还是趁着月色离开这里吧。我拖着沉重的双腿，一瘸一拐地向山下走去。也不知走了多远，实在是走不动了，就爬在那冰冷的大石头上睡着了。你说也怪在那种情行下还能做梦。梦见我回家了，咱一家人团聚了。正在这时我猛然听到有人高喊：“这有一个活着的，快把他捆起来。我挣开眼一看原来奉军在搜山。我本能的想一跃而起，却早被人家摁住捆了个结结实实。”

妻子小娟，又急的出了一身汗忙问：“他们把你怎么样了？打你来不？”

“没有，他们把我带到战俘营。那里全是俘虏。有个当官的站在高处喊道：“愿意留下当兵的，你们就有饭吃，还可以挣大洋，不愿意的都他妈的枪毙。”

我们这些俘虏谁也不敢吱声。有个上岁数的对大伙说：“跟谁当兵也是吃粮打仗，反正都是中国人，这中国打中国，打的中国没处躲呀。我们能到哪里去？”

“就这样我们又当了奉军。又不知和什么军打起仗来，有一天夜间急行军，也不知来到什么地方。山高林密，到处杂草丛生。当时也不知怎的肚子痛急于大便，我就躲到一边拉屎去了。拉完屎我发现没人注意我，当时天气又黑，我壮了壮胆子跑吧。在这荒山野岭里转了半夜，实在跑不动了。心想：这要是被发现抓了逃兵那就被枪毙；天气又这么冷，就是不被发现也得冻死。这可怎么办，然见乱石旁有个山洞，我连想都没多想就急忙钻了进去。这山洞里真是暖和，越向里走里面还越宽敞。我摸索着向前走着，发现有杂草铺在地上。太累了这里又暖和，先歇会儿睡上一觉再说吧！说着我倒头就睡着了……”

弟弟开玩笑说：“这次睡觉有没有做梦呀？是不是梦到嫂子了？”

张英立笑了笑说：“天天行军打仗，又累又饿、人困马乏、就在这么一个又暖和又舒服的地方睡了个安生觉。太解乏了，还真的连梦都忘记做了。”

妻子王小娟和弟弟都笑了，妻子说：“也好，多睡会休息休息吧！”

张英立继读说：“我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醒了。因洞内有了一丝的光亮，能看清点东西了，所以我断定天已经大亮了。我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刚想要起身站起来，猛然听到身边有像猫一样打呼噜的声响。我回头一看：“呀！”……一只斑斓猛虎，就卧在自己的身边，它正半眯着眼睛看着我呢，还有两只小老虎，卧在大老虎怀里睡觉呢。那呼噜声就是那两只小老虎发出来的。当时我被吓的魂飞天外，一动也不敢动了。我想站起快跑，但是腿脚酸软无力，一点也动弹不得……

讲到这里，妻子王小娟又被吓得脸色腊黄，哇！的一声瘫软在床上，好悬没背过气去。弟弟也惊恐地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爬在那里闭眼等死，过了片刻我想如果老虎想吃我，昨天晚上就把我吃掉了，还能让我在这舒舒服服地睡觉吗？我命不该死呀！我顿时有了力气，慢慢地挪动着身体一点一点地向后退，不敢发出半点的声响……

那时，我想如果老虎反悔了我可就真的没命了。当我退出山洞被冷风一吹，我才感觉到刚才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吓带冻，全身瑟瑟发抖。我连滚带爬跑出很远才停下来，坐在乱草中动弹不得。我感觉到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此时想想这个晚上太可怕了，竟然和猛虎做伴睡了一觉……”

妻子王小娟这才长出了口气说：“唉！你这是逃离了狼窝、又入虎口！幸好老虎没伤你呀！”

后来我在大山里又转了半天，被一个打猎的老人发现，他把我带到一个毛草屋里说：“你这孩子是被打散的当兵的吧？”

我点点头说明了实情，老人家说：“你先住下，在我这里先躲一躲，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说着老人家拿出身破旧的衣服又说：“这是我的衣服，不要嫌破，先把你那身狗皮换了。等躲过了这一阵子，你再回家。那老虎不可怕，我在这山里打猎也碰上过。只要我们不伤害它，它是不会伤人的。咱怕的是乱军呀！只要被抓到就枪毙！”

就这样我在老人家那里一直躲到了开春。老人家把我送下山，还给了我路上吃的。这不我就逃回来了。”

再说那天李新功把张英立送出门回来后，发现儿媳马兰梅那碗里的饭没有吃就回屋了。虽说张英立带来的不是坏消息，但全家人谁也高兴不起来。李新功和妻子玉莲忙去看儿媳兰梅。

他们来到屋里，只见儿媳坐在炕上眼圈发红，明显是刚哭过。马兰梅见公公婆婆进来，马上站起身来让座。强打笑脸说：“母亲、爹爹请坐！我给您二老倒茶去。”

还没等他们开口，那马兰梅多聪明，早猜透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