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人

那就是在人间犯事的妖怪，都会被强迫请到遗玉阁。

再加上从神界下来的妖怪一向性情傲岸，目下无尘，不屑与人类为伍，所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遇到在人间做乱的妖怪了，尤其是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妖怪。

不过在她看来，既然巫族都出手了，那此事就必然和某一只不怕死的妖怪有关系。

“是的，不仅如此，巫族还抓了一只妖怪。”

“知道那妖怪的来历吗？”

“这个暂时还没打探到。”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你联系下巫拾，说我今晚亥时在老地方等他。”

“还有，这件事先不要让庚辰知道。”

“小人明白。”说完便打算离开，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余光瞥到了木案上食物，便开口问道：“老祖宗，还需要拿些一些酸梅汤和冰酪过来吗？”

巫婴略微思考了一下，“不用了，你去遗玉阁拿两壶玉馈酒送来就可以了。”

天上星河转，人间幕帘垂，很快就到了约定见面的时间。

巫婴是一个习惯早到的人，她一身白衣如雪，静静地站在小溪边等着今夜的故人。

流水在淡淡地月光下，闪动着细碎的银鳞。她的背影看起来像盘旋在云颠上的孤鹰一样。

巫拾第一次见到巫婴，就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是一个孤独的人。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违背祖训和这个在族人口中的魔头交易了一次又一次，甚至渐渐地对她产生了信任。

不过虽然即使两人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他依旧觉得两人之间有着不可企及的距离。

“小朋友，你今天可来晚了许多。”巫婴的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平静，悠久绵长的生命，让她对绝大部分事都不在意，也让她越来越健忘。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小朋友。”巫拾青着脸道。

巫婴安静地看着他，摇着头轻笑道：“以我的辈分，你可以叫我一声老祖宗了。”

“可是你已经不是巫族的人了。”

刚脱口而出，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件事在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根刺，一根扎进去很久很久的刺，时间长到你甚至已经忘记了这根刺的存在，但是一旦提起，这个伤口又会重新开始流血，开始发痛。

“我……”他的喉头上下滚动着，神情局促不安，像个犯了错的小孩，紧张地解释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月光映在巫婴的侧脸，让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眸子都闪着光，她一脸淡然，朱唇微勾道：“你说的没错，别说是巫族，我连做人是什么滋味都早已忘记了。”

这张带着浅笑又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巫拾想到了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那时他按照长老院的要求，在月蚀那晚，潜入遗玉阁刺杀巫婴。

那时候她已经虚弱得站都站不稳了，然而她仅用了一招就制服了他。

“你走吧。”

她的语气平淡地像一潭死水，没有嘲笑，没有愤怒，眉眼间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给人一种欢迎你再来的意思。

正是因为她从来不伤害任何一个来刺杀她的巫族人，所以每年巫族都会找机会派族内最有资质，最强的年轻人来刺杀，当做对他们的试炼。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坚信，总有一个人会成功的。

在他的第十次刺杀失败后，让他彻底失去了自信。

人一旦失去了自信，和死去也没什么区别了。

兴许是巫婴看出了他的那年轻又敏感的自尊心，那天竟然破天荒地说他是近百年来见过最厉害的巫族人，还让他不要放弃。

没有什么赞美比从敌人的口中听到更令人信服了。

也没有什么话比让敌人别放弃杀了自己更令人奇怪了。

这也是巫拾第一次对长老们说的话产生了怀疑。

她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吗？

这样的人真的会毁了整个人间吗？

他看不懂她。

“小族长，你在发什么呆呢？”

巫婴的话把他拉回了现实。

“你……”

他真的很讨厌巫婴在他面前总是摆着这副长辈的架子，明明自己看上去比她年纪更大一些。

尤其这些年坐上了族长的位子，他为人处世更显老成持重，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

可是每每遇到巫婴，自己就会被打回原形。

“你今日找我是为了人口失踪那件事吧？”

“没错。”巫婴大方承认，“而且我想知道你们抓的那只妖怪的情况。”

“呵，说到底你还是更关心那只妖怪的死活。”

“也不能这么说，若真的是他做的，我自然会处置他，若不是，我当然得帮他。”

她轻轻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