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龟（二）

角落里的四人不禁倒吸了好几口凉气，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当初徐振之发现马车往回走时，还以为真的是像巫婴说的落了一个重要的东西在震天楼里，所以他们才又赶了回去。

被巫婴揭穿身份后，莫初心里更惊，额头上的冷汗也不停地留下来，一粒比一粒大。

巫婴接着说道：“那三天莫离带着我们闲逛的时候，我还了解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就是旋龟族的族长至从莫初开始，寿命都很长，而且他们选的继承人无一例外全是无亲无故的孤儿。”

她语声停顿，瞟了一眼龟背上的莫声，“除了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莫初就尖叫道：“因为我不知道这个臭小子竟然把他妹妹藏起来了！”

他狠狠剜了角落里的莫离，嘶声道：“直到就任仪式的时候，她竟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才知道莫离没有死！”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如果她不死，我一定会被她发现我不是真的莫声！我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的身份！所以我要杀了所有见过莫离的人！”

“所以莫大妈其实是你杀的对吗？”巫婴冷冷地问道。

“没错，桀桀桀”，他眼睛里闪过残酷的，野兽般的绿光，仿佛他只有在杀人嗜血的时候才是活着的，有生命的。

“你看她的脑袋在我背上，会说会笑会哭，跟以前是不是一模一样，桀桀桀。”

巫婴白了他一眼，哼声道：“你杀莫丹也是为了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其实并没有杀莫大妈对吧？”

莫初阴鸷地笑道：“我本来是想把他们都杀了，把一切都嫁祸到莫离身上，最后再杀了她。结果莫丹这个蠢货，看到我留下的那个离字后，竟然有了当族长的念头，抢先我一步下手，不仅杀了另外两个人，还绑走了莫离。”

说到这里，他笑得更厉害了，“既然如此，我就顺水推舟，将一切都推到他身上。”

他突然目光变得狠毒，死死盯着他们，就好像在看一群死人，“只差一步，这世上就没人知道我不是莫声了！”

“呵”，巫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数了数大厅里面的人，嘲笑道：“看样子现在要六步了。”

莫初从喉咙里一字一字吐了出来，“所以，你们今晚都要死在这里！”

“别急，”巫婴打断了莫初，道：“看在我主动送上门的份上，我还有几个问题，你可以先回答我吗？”

莫初嘴角泛起了一丝狞笑，诡笑道：“你死得越不瞑目，我就越觉得刺激！”

他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龟壳，龟壳上人面发出的惨叫声越来越大，他就越兴奋越开心。

这些人的怨恨，痛苦，悲伤都转化成了他源源不断的力量。

“真的好吵！”巫婴皱起了眉头。

只见‘唰’地一声，莫声的一只脚就被庚辰砍了下来，鲜血不断地从断肢中喷涌而出，莫初也因为只剩下三只脚而失去平衡，向前倒了下去。

莫初的喉咙里“咯咯”地响，脸上每一根肌肉都因痛苦而颤抖，他张大了嘴，眼睛几乎要凸了出来，他眼神中充满了惊惧和怀疑，他不敢相信，庚辰的剑竟然这么快，这么狠，这么准。

“现在可以好好回答我问题了吗？”巫婴看着他，就好像寺庙中的一尊神像，漠然地俯视着苍生。

莫初咬着牙，死死瞪着她。

“不死草是谁给你的？”

听到这三个字，他的一张脸顿时扭曲了起来，冷汗直冒，“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用了不死草？”

“呵”，巫婴冷笑道：“我不仅知道你用了不死草，我还知道你杀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吸收他们的恐惧和怨恨让你保持神志，甚至建立震天楼，也只是一个幌子，方便让你杀人罢了，即使人死了，也会被人认为是被天劫劈死的。”

她目光如刀，叱道：“其实这个地方不该叫震天楼，应该叫你的杀人楼才是！”

“你特意挑选孤儿做接班人，只是为了换一种身份活下去，你会在他们长大后，毫无顾忌地亲手杀了他们，然后披着他们的皮继续当着你这个杀人族长！”

莫初面如死灰，像牛一般喘息着，他紧紧咬着牙齿，过了好一会，他才吃吃道：“不是的，以前我也是个好人，我是真的希望我们旋龟族能躲过天劫，才用龟珠和龟壳搭建了震天楼……”

“只是……”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们一开始还能勉强抵挡住，但是随着次数越来越多，天劫也越来越厉害……震天楼也抵挡不住了。”

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它曾经给了我希望，但是又让我的希望破灭。现在震天楼就是个笑话，它就站在那里，只是为了看着我们一个又一个死去。”

他呆滞看着地面，不停喃喃着，“所以我需要不死草，只有不死草能让我活下去……我只是为了活下去……难道也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