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
可是他忘记了,此时的巫婴还未见过他。
“你是?”巫婴疑惑地看着他。
瞬间,如同一桶冰水从头淋道脚,徐振之赶紧尴尬地圆场:“王爷跟我提到过你。”
幸好两人此时一心想着元威,都没有对他的身份深究下去。
巫婴带着两人悄悄地从后门进去,沿途并没见到元威的身影,只是偶尔遇见一两个士兵,都被巫婴轻易地解决掉了。
直到几人来到大厅看见正中央摆着一口乌黑的棺材,让他们心头一凉。
世安忽然觉得双腿发软,往后退了两步,眼中已经有了泪花,口中不停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她用力摇着徐振之的身子,哽咽道:“不会是他,绝对不会是他,你说对吗?对吗?!”
徐振之的心就像在油锅里煎一样,也红了双眼,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出口。
一旁巫婴叹了口气,黯然道:“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这句话像一根鞭子把世安的心抽成了两瓣,她踉踉跄跄地走到棺材前,吃力地推开了棺盖:
躺在里面的元威就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世安看着他,泪水犹如泉水一般往外涌,不断从她脸颊滚落。
她的脸苍白得像透明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从屋内传来世安凄厉的笑声,随即这笑声又变成痛哭,没多久痛哭又变成啜泣。
徐振之想上前安慰她,却被巫婴拦住。她摇了摇头,“让她一个人呆着吧。”
此时无论怎样的安慰,对她来说都是没用的。
对于世安来说,只有将心中的悲愤彻底抒发出来,她才能思考下一步。
徐振之偷偷将巫婴给他的白玉瓶放在背后打开,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他能感觉到白玉瓶正在渐渐变满变重。
两人一直在外面从白天等到黑夜,直到听不到世安的哭声。
他突然想起元威留给他的两封信,他将其中的一封给了身边的巫婴后,就独自走进屋内。
世安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木偶,眼泪早已哭干,双眼无神地趴在棺前,一动不动,仿佛她自己也随着元威一起去了。
“这是王爷在我临走前交给我的。”他把信放到了世安眼前,而世安仍然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世安才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带着痛苦和怨毒死死盯着徐振之,仿佛在说,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徐振之的一张脸变得白里透青,只觉得脊背发冷,整个人好像一下子掉入冰河里,他只觉得喉咙发干,最后才艰难地吐出来三个字,对不起。
看完信后的世安,身子忽然发抖,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抓住心脏,口中不断呜咽着,可是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徐振之看到散落在地上信才明白,元威一早就没想过这次刺杀能成功,所以将世安原本的身世都告诉了她,还提前派人找到了世安的亲生外公,为她铺好了一切后路。
只是他不知道,在世安心中,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和他在一起。
哪怕是死!
世安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像棺材上撞去。就在撞上去的瞬间,巫婴拉住了她。
巫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哥哥叫我保护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去死。”
世安眼中充满了悲愤,她双手紧紧握拳,咬着唇道:“我不信你能每时每刻都这么护住我!”
巫婴不说话地盯了她很久,仰面长吁道:“唉,如果我能让你再见到你哥哥呢?”
世安像是中了箭一般的扑到巫婴面前,死死抓住她的手臂,双眼猩红地看着她:“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巫婴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对她说道:“只是需要付出比死还惨的代价,你还愿意吗?”
徐振之内心掠过一重阴影,不死草……
世安原本死灰色的眼睛顿时射出一道亮光,既像能焚尽世间万物的烈火一样炽热,又像千年冰山一样寒冷。
她一字字道:“我愿意!”
巫婴看着她的脸,深深叹了口气,“希望他不会怪我。”
很明显,他指的是已经死去的元威。
徐振之不知道元威留给巫婴的那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竟然让她愿意主动拿出不死草来‘救’已经毫无求生欲的世安,在他看来,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抱薪救火。
“那请这位公子先出去吧。”巫婴对徐振之下了逐客令,她似乎不愿意让他知道有关于不死草的事。
即使他很想知道世安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他现在也只能在屋外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突然间,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屋里传来,“是小安!”,就在徐振之想冲进去时,他的身子被一阵白雾包围着无法动弹,而他的身子逐渐变得透明。
是未来的巫婴要接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