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遍千山人不还
时光辗转已是百年,当年那少年风发的意气都留在了当年。如今公子青.臀已是凤哀王,而李锦时,也不知在何时弄丢了自己。
那个踏遍千山人不还,红尘未破的少年郎,早已不复存在。
李锦时脚步不停,踩碎了一地月华。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又该如何做。凤哀王明显躲着自己,难道他只是不想有违承诺,又不想将心魂盏双手奉上?
李锦时止步。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走到了围场正中那根天高的旗杆下。旗杆上凤字旗猎猎飞舞。那排主殿内漆黑一片,唯有一间正堂灯火通明。那里停放着一口棺.材,凤哀王的棺.材,可里面真的躺着凤哀王么?
李锦时苦笑。他仰头望着漆黑天穹上那轮明月。这明月皎皎,似在眼前,又远在天边。他突然没了前路。三界如今还没有异动,可是迟早,她会醒来。若是醒来——他不敢继续想下去,只是缓缓地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这纠.缠.辗.转早已不是百年千年,仿佛跗骨之蛆。他与赵锦玉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可若是真的能够什么都不记得,也许是件幸事。
眼前又出现了那眉间一点朱砂的姑娘。他唤出双泪,手持长剑,就在这皎皎明月之下;空旷无人的围场之内,身形辗.转.腾.挪,舞起剑来。
月华如雨,洒在他周身。他仿若天上那轮明月落了凡尘。似乎随随便便一阵风,都要将这明月一般的人吹散。
今晚风声轻轻,星光柔柔。轻轻的风将李锦时的发丝轻轻地拂起,柔柔的星光照在他翻飞的衣袂上。
这场景,似真似幻,仿佛一场大梦。
他一曲剑舞舞罢,手指轻柔地抚过双泪。长剑微微.颤.动,似感受到了李锦时平静外表下的波澜壮阔。
这长剑内有一丝游魂,当年被他封存。在德州楚棱儿的帮助下,李锦时用七杀水牢将自己封存的记忆打开。他记起了许多事,也说了许多谎。
“对不起,锦玉。”李锦时深吸口气,命.剑.入.体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那个无妄山脚下的小姑娘。
“李大哥,我会等着你回来,一直等,一直等。”
真是个傻姑娘,李锦时嘴角泛上一丝笑意。猛然又想到了什么,那笑意就僵住。他目光悠远,好像在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赵锦玉醒转过来。他发现自己好生生的躺在李锦时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这一夜好梦,他坐起身来,只觉得头痛。扶着额头想了好久,才记起自己最后是被李锦时一杯茶放倒的。
“李锦时。”赵锦玉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地。正听到李锦时温柔的声音自外而来,“你醒了,锦玉。”他的人也从外面进来。因为背着光,所以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但他的态度实在很好,语调也温柔,“锦玉,我熬了些白粥。昨夜你吃了迷药,想必此刻正头痛。”
赵锦玉一肚子火,不知道该发还是不该发。他支吾了很久,才哼哼唧唧地嘟囔,“我才不要你熬的粥。”
那样子和态度不像大侠,反而像个赌气的小媳妇。
李锦时将手里的那碗粥放到桌子上,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甚至还摆正了那两条长腰带。
赵锦玉气哼哼地过来,气哼哼地端起粥,气哼哼地喝了一口,立刻瞪大了眼睛,“好喝,这也太好喝了吧。”
说起来虽然同在无妄山修行,拜入同一门下,可赵锦玉还没见过李锦时下厨呢。想不到这位主居然熬得一手好粥。
赵锦玉觉得自己的头痛好了许多,可是一想起昨夜是被眼前这人放倒的,就又不舒服起来。他唏哩呼噜把一碗粥喝光,这才一推碗,赌气道,“粥我喝完了,好了你说吧,什么时候我才再被放倒。”
李锦时见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位小师弟倒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他抬手为赵锦玉倒一杯热茶,轻轻推到他面前,“实在对不住,是我的错。只是昨夜的事实在危.险,我不想你涉险。”
赵锦玉一拍桌子,那杯茶差点倒了,他又忙伸手扶稳,“你这话说的,我赵锦玉是贪生怕死的人么。有什么危险不能带我去。”说着话激动起来,忽的一下站起身来,“大师兄你这么说就是瞧不起我。你如实告诉我昨夜你去了哪?我赵锦玉倒要看看,能让我大师兄说危险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人什么事。”
李锦时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偷.窥了一下别人的房间。但此举有违君子之风,我不想坏你名声。”
赵锦玉梗脖子,翻了个白眼,想了几想也不知该表扬他的直率还是指责他的非君子行为,“你,你,你,大师兄你到底要干嘛。”
李锦时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耸耸肩,“没什么,我只是想看一下,夜深人静时大家都在干嘛。”
赵锦玉身子前倾凑近李锦时,压低声音,“你偷.窥了谁的房间。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去偷窥人家小道侣